發矍鑠的夫妻的情形實際也類似。、
老人叫蕭睿,看起來很睿智。妻子叫柳新蘭,就是一個慈祥的老太太。兩人都已經七十出頭了,不過看起來身體健旺,精神充沛,也沒有太多的悲慼,只是偶爾是能夠看到眼底的哀傷的,不過更多看到的確是一種叫希望的東西。
整體的精神狀態比起很多老來喪獨子的人好的太多了。
楊帆就感覺這對老人的經歷大概真的讓他們達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層次。不過這反而更讓楊帆疑惑了,按說他們這種心態,更不會去賣房子了。
難道是植樹造林太多,缺錢了?
大概是看到了楊帆的疑惑,蕭老解釋道,“我們夫妻並不缺錢,我們在深城那邊有產業,可以維持我們在西北那邊的植樹造林。”
楊帆,“……”
自己只是剛動念頭,居然就被眼前的老人看出來了。
對於楊帆的表現,蕭老笑了笑,“七十多歲了,總歸會有些人生閱歷的。”
“至於為什麼賣你房子,人生七十古來稀,我們夫妻倆也都七十多了,怕是沒幾年好活了,既然沒了後人,那更要安排好後事。”
說著,老人居然把自己的經歷娓娓道來,解放前跟隨家裡到了美國,改革開放後迴歸,先是到了深城投資,間隔幾年才回到故地,買了自家老宅。而他們的兒子則是綠色組織的成員,對於環境現狀憂心忡忡,回國後也經常往北方,尤其是西北乾旱地區跑。後來的車禍也是在西北山路上出車禍死的。而在兒子死後,一對老人兩三年沒緩過勁來,一直到九四年開始從事兒子未完的事業,也算接過兒子手裡的旗,就好像在替兒子活著,精神有了個寄託。
說到最後,老人曬然一笑,“也有很多人說過我們夫妻倆具有高尚的情操。有時候我也在想,我們這麼做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後來想明白了,這跟高尚不高尚沒關係,這只是我們的精神寄託,否則我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那個陰影。”
楊帆想了想說道,“我也不說什麼小愛變大愛的虛話,我認為老先生能說這句話,本來就是高尚的體現。”
楊帆說完,老人笑了笑,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了看楊帆,又看了看林瑤,說道,“房子呢,我就不陪你們看了,鑰匙我交給中介了,回頭讓他們帶你去看吧。”
“好!”
楊帆點頭答應,心道,或許他們是怕回去睹物思人。
“對了,我跟你介紹一下那宅子的背景。”蕭老介紹道,“那是一棟有著完整歷史的建築,從萬曆年間,一直到解放前的地契都儲存著。後來我們家舉家遷走,只是留了幾個人守著祖宅,不過那些人基本都沒撐過特殊時期。”
說起這個,楊帆就回憶起那個院落規模,那時候成份劃分時妥妥的大資本家,沒撐過特殊時期也很正常。
至於地契,房契,楊帆還記得曾經參觀時這個房子的地契,包括很多交易手續都儲存完好,當年還單有一個展櫃展示著這些資料。
“可惜蕭家人丁日漸單薄,到了現在……”
說到這裡,老人苦笑了一下,眼裡泛著淚花,老太太就在旁邊拍了拍他的胳膊,老人拍了拍她的手,算是互相慰藉一下。大約這麼多年,兩人就是這麼一路互相扶持,踉踉蹌蹌走過來的。
到了現在楊帆才算瞭然,老人最早肯定屬於那種歸國華僑代表,而且各種手續完好,所以這個老宅子才能順利完整的收回。
楊帆多跟蕭睿聊天,林瑤就在旁邊跟柳新蘭聊著,聊了半天,不管是誰都沒提過價格的問題。
眼看時間已經快走到中午,兩個老人也略有些疲憊了,楊帆想了說道,“老先生還有其他想法吧?”
蕭睿點了點頭,“確實有點想法。”
楊帆做了個請的手勢,“請講。”
“其實我們去年就聽說你們要買房子了,只是我們一直沒打算賣,也就沒太關注。只要前兩個月無意中聽到了大學生之行,然後瞭解了一番發現你們確實在做事。你也看出來了,我們年紀以及很大了,現在確實到了要考慮身後事的時候了,找個信得過的人來繼續負責我們的事業才是當務之急。”
說到這裡,老人看了看楊帆,卻發現眼前的年輕人面上如老僧入定一般,根本看不到變化,“不用你們出錢,我們在深城就有從產業,依託那些就足夠維持現在的花銷。”
聽到這裡,楊帆點了點頭,“那老先生幹嘛不成立一個基金,到時候可以找一些公共單位監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