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傳位今上,就可見一斑!如今更要把兄弟的兒女一併看作自己親生,這等情深義重卻是難得!”
梅林海聽後,幾不可見地斜倪了他一眼,然後雙眼復又眯成一條線。
李青梧對於這道訊息,卻有另外的想法,手足情深不深只此一行為,怕是難看出來,如若真是念及先帝,何不早些將皇位繼承人定奪下來,況武功郡王如今連子嗣都能扛槍了。但這種大逆之言只能心下掂量著,卻是不敢堂而皇之地說諸於口。
沈元茂一向爽快,檢查一下門窗後,不禁有些疑惑道:“今上登基十年有餘了,突然來這麼一道旨,豈不是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梅林海依然老神在在,提起茶蓋對著茶碗沿,虛撫了撫,再呷了口茶,絲毫不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有什麼值得著緊之處:“你們可曾聽說過先帝在位時曾留下一紙‘金玉之盟’不曾!我雖不在場,但卻是知曉當時具體在場的幾人的,除了先帝與今上,還有先皇太后及當朝的王太傅。”
其他三人聽至此,不由再次左右檢查了一番,畢竟他們身懷的武藝還是不足以聽出真正高手的氣息的,確認無誤後方才正襟危坐,繼續凝神細聽梅老接下的話。
梅林海看了三人舉止,欣慰之餘,心下不由自戀地嘀咕:這幾小個子!小心行得萬年船,這樣不錯!不過他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至少此包廂方圓三十步以內的聲息,自己還是能聽辨出來的。想畢,便開口欲接著道:“方才我說到哪兒啦?”
三人原以為梅老會說出更要緊的話來,皆腰繃得筆直,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般一句話,只差些閃了腰。
李青梧無耐地回道:“您老將說完當是在場幾人當中還有王太傅。”
梅林海隨之微皺了眉頭,嘆息了一聲,沉聲說道:“王溥啊,這老傢伙,真是個老狐狸,至今還能明哲保身,已確屬不易了。他和武功郡王的關係,想必你們也清楚,二人名義為翁婿,實際卻遠不止此,當初先帝賜婚在先,又臨終託孤在後,其中意味只要深思便能理通。”說到這兒,有意頓了頓,似留下當口給他三人理理思路。
“你們想過沒有,為何諸如李孝義、史弘、張懷德、範召亮和閻美這些元老宿將現今都遠天邊去,看不到什麼蹤影了,而王溥依然德高望重,左右逢源?”
提到王太傅,李青梧倒是對其十分欽佩,又是毗鄰而居,此時聽梅老對王太傅口氣,隱約中似乎有什麼在悄悄地滋生,感覺這十年來朝局的穩定即將被打破。又聽梅老繼續道:
“先帝雖締下‘金玉之盟’,但還是怕出變故,怕這天下最終回不到本嫡支手中,於是在朝內朝外佈下許多局,而王溥便是其中最關鍵的一招棋。”這梅老真真是尊老佛,說幾句話便做一頓,要不呷口茶,要不清個嗓子。聽得李青梧等人,提了心肝又放下,放下又提起,好不累煞。
這廂梅老再道:“你們道今上如何遲遲不給已弱冠的文宣郡王賜婚,亦不準其完婚?你們再道武功郡王如何妻妾不少,卻至今才育得一子,且這兒子還是先帝在位時便已懷上的?”
話已至此,在座其他三人心裡已是一片亮堂,但是誰也不想朝局在平靜了這些年後突然動盪,自古奪嫡便最傷元氣,而他們現在面對的卻遠比奪嫡複雜的多。將將才享了幾年的福,恐怕要為之中斷了。梅老此次叫來他們,又這番言語,想是囑咐他們早做準備,他們原也不止是做學問的。
只是他們無需也無從再去選擇隊伍了,因為他們早就是站好位置的。先不提李青梧父子倆深得今上知遇之恩,怕是為今上赴湯蹈火也能夠的;再者吳簡,身為張臺的女婿,憑張臺如今的身份地位,他想換邊兒站站,恐怕他腳一挪就被踢飛了;而沈元茂,現鎮西大將軍沈年之子,你道他能不跟著老子為今上守住這江山麼!
三人直覺已經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面對即將到來的政局風波,現下皆是一臉的不豫。
梅林海見點撥得差不多了,這三人是皇上親自交給他的,指明由他帶著、領著,再訓練、培植,將三人速速變成秘閣主力。梅老對這三學生還是寄予厚望的,微眯著眼,直接忽視眼前三學生之間正用眼神你來我往著嘿……
只是忽地,梅老雙眼激睜,迅速抄起桌上擺放著一雙新筷,“嗖嗖”兩根筷子直插門而過。
李青梧等立馬色變,紛紛起身,搶上門前,“嘭”地推開,卻見門外空空如也,低頭只見一隻通體金黃,顏面湛藍,尾與體等長的沒鼻樑的猴子,此時正揹著兩隻筷子伏於地上,奄奄一息。
沈元茂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