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曾經,他愛過一個女孩,那樣真誠,那樣溫柔的愛過她。
……
三天之後,弔唁會上來了幾多軍政大頭,程子衿眼不見心不聽,更不敢看躺在水晶冰棺裡的程老爺子,老爺子身穿舊日軍裝,紅色國旗蓋到胸口,胸前勳章閃耀隨他一起入臉。
程子衿和一眾兄弟跪立兩邊,楊木也在她身旁跪著,程家人封了口信,也確實是意外事故,對去見楊木的事隻字不提。
程子衿父母在第二天就趕了回來,她上次見到自己父親還是去年初春,母親算起來是前年才見過。
這幾天程子矜聽從他大哥的安排,吃飯睡覺,做什麼事情都按照他的來。她像一個木頭人,不哭不鬧,沒有情緒。沒有旁人的時候,程子航看他這個小妹半響,嘆息著輕拍她的頭。
“子矜,想哭就哭出來。”
可是她眼睛乾澀,頭腦盲目空白。楊木也甚少說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面無表情。他們之間沉默以對,想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程家老宅裡從內到外,花圈一排排羅列下去,一眼看不到頭。程子矜就在這滿目黑白的世界裡看到了顧振軒。
他一身修長筆挺的橄欖綠色軍裝,胸前勳功章晃得她不能直視。顧振軒上前鞠躬敬禮,親人答謝時他走到子矜面前。低低喚她,“小七……”
這一聲輕喚是感嘆,是疼惜,是遲來的關懷,種種情緒她分不清,程子衿起身,在滿世界的黑白裡奔向他,溺進他懷裡求一個出口。
“……振軒哥……”
她蒙在他懷裡悶悶地叫他,只這一聲就讓顧振軒的手在他背後收緊一分,他大掌把這小女子壓在自己胸前,快步帶她出去這佈置成靈堂的大廳。
眼淚一旦決堤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程子矜自喊了他名之後就沒說半句話,任他抱著,她只是緊緊揪著他衣服下襬,淚水似河流細細淌溼他胸前衣物。
天知道,在聽到訊息的頭一刻他恨不能立刻回京。南方軍區這時候正風風火火搞演習,弔唁這一天,他硬是請了假飛回來,鞠躬的時間,哪裡能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