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一愣了一下,反問道:“你的意思是,她是我的……女兒?”
他的記憶缺失了很大一部分。
這是他一直以來都耿耿於懷的事,但要說他有個女兒,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怎麼可能。
他的妻子是現在的樓沁雪,怎麼可能有女兒?
“你別聽他瞎說,他是騙你的。咱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有沒有孩子你最清楚對不對?別被他騙了。”
樓沁雪一臉憤恨地盯著季淮深,眉眼間,浮現出殺氣。
“哦?我在瞎說嗎?”
季淮深戲謔地出聲,語氣散漫無情。
“難道不是嗎?”
說話間,樓沁雪已經拿出了槍,直直地指著季淮深的腦袋。
汀一從未見過這樣的樓沁雪。
此刻的她,面目猙獰,之前的那股子優雅和大氣全然消失不見。
這些年來,他其實早就知道樓家這兩兄妹不簡單,也知道他們對槍這些東西,沒有避諱。
但今天親眼,第一次看見樓沁雪拿著槍,指著季淮深,他皺了皺眉。
這不是他認識的樓沁雪。
不對,這或許,才是真正的樓沁雪。
“沁雪,有話好好說,你先把槍放下。”
莫名的,他提高了聲音,語氣也很強勢。
在樓沁雪的記憶裡,他們結婚的這二十多年,他對她從來都是相敬如賓,溫柔疏離,沒有吼過她罵過她。
今天是第一次,他這樣吼她。
樓沁雪沒有把槍放下,而是惡狠狠地看著季淮深道:“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十惡不赦的犯罪組織的頭目,你別信他的話,他們……”
“夠了!”
汀一再一次吼出聲。
他扯了扯嘴角,看向樓沁雪:“我雖然不記得以前的很多事了,但我不傻。”
“他要真是犯罪組織的頭目,想要害我,用得著這麼千方百計地接近我嗎?他會就這麼一個人隻身前來嗎?”
“你會這麼緊張,緊張到想要殺人滅口嗎?”
“你告訴我,這些年來,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這二十多年來,每每午夜夢迴,他都會依稀夢到一個女人。
夢裡的女人不是樓沁雪,他很確定。
他也總是在畫畫的時候,想起一些零星的畫面。
他畫裡的那座院子,總是畫不全。
這些記憶,一直困擾著他,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人這一輩子真的很短暫,他不求大富大貴,他只想要活個明白。
聽見他的質問,樓沁雪突然冷笑一聲,退後了幾步。
“呵呵……”
“你不信我?”
“汀一,咱們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你竟然相信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也不相信我?汀一,這麼些年來,你到底把我當做什麼了?”
她從未見過哪個夫妻二十幾年來一直分房睡,相敬如賓,不吵架不拌嘴。
看見對方了,總是一臉笑,沒有任何的親切感。
這些,其實她都不在意。
只要能把他綁在自己身邊,怎麼樣都無所謂。
可是現在,他竟然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她?
呵,這麼些年來,她掏心掏肺地對他,難道他就真的看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