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把握在手心的那隻大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輕輕放在被子裡面,站起來轉身出了監護室。一離開立行的視線,小麥馬上失去了剛剛強撐著的冷靜,全身的力氣也似乎被抽去。她軟軟的靠在監護室外面的牆上,身體順著牆下滑,蹲在地上,把自己的臉埋在手心,沒有再哭,只是疲憊,很深的疲憊。輕輕的腳步聲走近,在她身邊停下,她扭過頭,立言靜靜的蹲在她身邊。
“哥哥醒了?他知道了?”
“嗯”
兩個人都沉默了,許久,立言站起身
“我去買早餐”
小麥看著這個只比自己小一歲的男孩消瘦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禁不住回想起4年前初見時23歲的立行,也是這樣的背影,一樣的高大、挺拔、清俊。
作者有話要說: 脆弱的立行,真讓人心疼啊。摸摸
☆、初見
開學的第一個週六,一大早,小麥從睡夢中醒來,抓過手機一看,才8點半。因為沒有課,整個寢室的女孩子們都還在床上賴著,抓緊時間享受睡到自然醒的好時光。小麥躡手躡腳的起床洗漱,脫下卡通睡裙換上一件純白的T恤,淺藍色揹帶牛仔褲,長髮隨意綁成馬尾,整個人看起來休閒又清爽。小麥的五官算不上絕頂漂亮,但是特別耐看。一雙略帶琥珀色的眼睛,纖長捲翹的睫毛,白皙細膩的面板以及接近一米七的身高,走在哪裡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用好友李璐璐的話說,咱們小麥啊長的那絕對是高階大氣,沒有小女人的扭捏作態,舉手投足乾脆利落,一看就是大家風範。照了照鏡子,ok,拿上暑假回老家時候老媽的閨蜜梁阿姨讓帶給她在D市讀大學的女兒苒苒的大包小包的好吃的出傳送貨去咯。
苒苒大名王苒霞,比小麥小一歲,現在在D大計算機系二年級讀書。因為彼此的老媽是鐵桿閨蜜,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很好的朋友。D大就在小麥就讀的D醫大背後那條街。D市的大學基本都集中在這個叫做“大學城”的區域,所以走在路上到處都是年輕的學生面孔。D大是一所綜合性大學,歷史有點悠久,學生很多,校園面積也很大。風格古樸的校園籠罩在晨曦的微光中,因為早上出來活動的學生很少,校園裡到處一片寧靜悠然。小麥順著一條林蔭小路往苒苒宿舍走,呼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享受著這刻的輕鬆閒適。苒苒來上大學這兩年她也沒少來D大,每次她都會棄了大路不走,寧可繞遠走這條竹林邊的小路,她喜歡這條小路的幽靜,更喜歡聽風吹過竹葉沙沙的聲音。
正走著,咦,夾雜在竹葉聲中似乎有低低的、壓抑的□□聲隱隱傳來。小麥循聲看去,那邊一簇老竹子下面似乎斜斜的倚著一個人。那是一個男人,或者叫男孩更合適,他清瘦的身體向前弓著,雙手用力地按在腹部不斷的吸氣,間或低低的□□一聲。小麥是學醫的,雖然是麻醉科,但畢竟是醫學院的學生,出於醫者本心,看到這種情況她毫不猶豫的快步向那人走過去。走近了,發現那人在微微顫抖,十指用力插在自己的胃部,“你怎麼了?胃痛?”聞聲,那人慢慢抬起頭來注視著小麥,眼中痛色未消,額頭上密密的汗珠滾落。
那是小麥第一次見到立行,晨光透過竹葉打在他的身上,他黑曜石一樣的眼睛帶著微微霧氣落在她的臉上。儘管他當時臉色蒼白,嘴唇緊抿,樣子憔悴而虛弱,小麥卻在一瞬間淪陷。這一刻的立行在分開後的四年立成了一幅石刻畫,刻在小麥心上,無論過了多少年,都不曾淡去。小麥後來總在想,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人呢,當他看著你的時候,似乎這世界上他只在乎你,那樣專注,生生看進你的心裡。
這就是所謂的一眼萬年嗎?
那天后來,是小麥強行扶著他送他回家。他的家在一個老舊的居民區,房間很小,傢俱也很少而且很舊,但到處都很整潔,窗臺上放著一盆小小的文竹。唯一的房間裡有張高低鋪的鐵床。小麥扶著他在下鋪躺下,拉開薄被給他蓋上。他痛得無法平躺,只有蜷縮著身子側躺在床上,將頭埋在枕頭裡面。問清了藥在哪裡,小麥又忙來忙去的燒水找藥,霸道的喂他吃下。還自作主張的拿了一條毛巾幫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甚至把雙手搓熱了放在他冰冷僵硬的胃上輕輕軟軟的揉著。如果不是他當時確實痛的頭昏眼花,根本無力拒絕,也許他怎麼也不會讓一個陌生女孩攙扶他照顧他吧。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女孩子溫軟的小手像是具有神奇的魔力,漸漸的撫平了鬧騰的胃,心也跟著溫暖妥帖起來。直到疼痛漸漸緩解,立行才認真的看清楚了坐在床邊的這個女孩。女孩額頭上有一點點微汗,鼻尖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