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眼睛微微眯著,似乎在回憶,“我那天是去找苒苒送東西的,走過這邊的時候,聽到有細微的□□,然後就看到了你。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在痛的臉色蒼白,冷汗潺潺的時候,還能那麼迷人。”
立行笑,“原來你對我一見鍾情啊”
小麥也笑,“也算是吧,你當時沒看出來?”於是兩人都笑,笑得眉眼彎彎的。
後來,立行告訴小麥,他抬頭看見小麥的一瞬間,感覺就像有一抹陽光穿過他生命中的黑暗與迷霧,直射到他的心底。然後小麥強行送他回家,忙前忙後照顧他,甚至於用溫熱的小手揉暖了他冷硬的胃的時候,他甚至產生了一點依賴,藏在心底的脆弱忽然就藏不住了,一直以來強迫自己表現出的堅強也差一點就土崩瓦解。
“我記得你那天穿著白色T恤,淺色牛仔褲,揹帶的,綁著馬尾,青春逼人的樣子。”立行看著女人的臉淺笑。
“我倒是真不記得你穿什麼衣服了,當時,我走過去,你抬起頭來看我,我的心神就都被你一雙眼睛掠去了,哪裡顧得上看你穿什麼衣服啊。”看著男人的臉上逐漸帶著得色,小麥笑的有點自嘲。
轉而又輕輕嘆口氣,都是命吧,第一次見他就淪陷到底了,看他痛就心疼了,於是,落下了一個毛病,看不得他痛,看不得他病,看不得他難過。似乎這些,總使她不自覺的把他當成當年竹林裡那個眼含痛色的男孩,於是,怎麼也捨不得。
兩個人出了D大,在附近找了個賓館入住。立行走的久了些,腿有些痛,小麥就忙著給他又是熱敷又是按摩的。“別忙了,真的不痛”立行拉起她,坐在自己身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離開D市那一天,我偷偷去看過你。本來想直接去火車站的,可是收拾好了東西準備走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就到了你們宿舍樓下。我躲在那棵老樹後面等了很久,都快要趕不上火車了,終於看到了你。那天,你穿了一身淺藍色長裙,長髮齊肩,乾淨而美好,我都看呆了。直到看著你和同學討論說笑著走進去,我才回過神。然後,我告訴自己,就這樣吧,把這縷陽光永遠留在我心裡,讓我有勇氣一個人走下去。”
“傻子”小麥有些心疼的嗔道。
“是啊,真是個傻小子”立行笑,“你送我的東西,我捨不得留下,都帶走了。這四年來,每一次我覺得孤獨、覺得累得扛不下去了,我就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看著,撫摸著,抱在懷裡,然後就覺得似乎有了一點力氣,可以繼續扛著。”小麥湊過來親吻他的額角,耳垂。
“有一次,胃痛的狠了,我就把熱寶拿出來充好電放在懷裡抱著。朦朧中就好像你溫熱的小手在給我暖著一樣。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立言坐在我身邊,眼睛通紅。我問他怎麼了,他說哥,你是不是特想小麥姐,你昏迷著叫著她的名字呢,一直斷斷續續的叫著,小麥,我疼。”
小麥眼圈紅了,扳過他的臉,吻上他的薄唇,立行溫柔的回應著。過了一會兒,小麥放開他的唇,溫柔的說,“立行,你相信嗎,我從未放棄過,我一直堅信我們會再相見,一直相信我們能夠在一起,所以,我一直等著這一天。我想,我還不夠好,我再見你,能為你做什麼,於是我學習做菜,想著最起碼,我要能照顧好你的胃,否則,我有什麼資格陪在你身邊。”
“傻丫頭,你能為我做的太多了,即使你什麼都不會,你給我的溫暖和力量,是誰也不能給予的。”。立行把女人攬入懷中,深深呼吸著她髮間的青草氣息,嗯,沒錯,這個就是幸福的味道。
第二天,兩人一大早就打了車直奔墓地。路上,小麥下車買了一大捧白菊,立行看看她,淡淡的說,“媽媽會喜歡你的。”小麥的臉紅了紅。
立行父母的墓在一大片墓園的最裡面,要翻過兩個山頭。立行苦笑著說,當時圖便宜,買的很偏的地方,想著多走幾步就多走幾步吧,也沒想到過有一天會缺了一條腿啊。小麥說沒事兒,我們走累了就休息,反正一整天時間呢,還怕走不到嗎?兩個人就手牽著手往墓園深處走去。
爬過第一排高高的臺階的時候,小麥扶著立行,怕他的腿受不了。立行笑笑說沒事,上去了好像就有幾張長椅,我們就休息一下。上去了果然有兩張長椅,小麥笑,說看來修建墓園的人也知道,這個臺階真不好爬,所以在這裡修了長椅。兩個人坐在長椅上,小麥從揹包裡拿出一個保溫杯遞給他,“喝點水吧”立行扁扁嘴,沒有伸手。小麥笑笑把杯子放在他唇邊,他這才張嘴含住杯子邊緣喝起來。“誒呀,怎麼越來越會撒嬌了呢”小麥假裝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