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邁出第一步,玉貞非常高興。
送走老婦,她收好方子,便回到內宅。
阮氏正在廊上翹首期盼,見她回,迎下臺磯:“怎麼樣?”
玉貞微微一笑:“成了。”
阮氏手扶心口:“阿彌陀佛,總算有生意了。”
玉貞道:“爹剛來關東時,不也是白手起家麼,咱們現在就當做白手起家了,萬事開頭難,一點點總會好的。”
阮氏點頭:“你說的也沒錯,可喬家如今在曹家堡的名聲……”
欲言又止,無盡感懷。
玉貞信心十足:“喬家的聲譽,我會挽回來的,您放心,倒是另外一件事,表哥今天成親,您真不打算過去賀喜?”
阮氏斬釘截鐵道:“當然不去,上樑不正下樑歪,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
玉貞笑了笑:“致武和致寶還是不錯的,舅媽也算寬厚。”
阮氏哼了聲:“那算寬厚?是老實,家中的事,裡裡外外都是你舅舅一個人做主,她就像放在臺前的傀儡。”
玉貞挽住她的手臂:“行了,您別一竹篙打死一船人,喜酒還是得去吃的,親戚一場,咱們如果不去,回頭舅舅又有話來磕打咱們了。”
阮氏很是不屑:“隨便他。”
玉貞嘆了聲:“娘既然不肯去,那就我去吧。”
阮氏立即道:“你這孩子是傻了麼,你舅舅兩次登門退婚,最後你表哥也不要你了,你卻恭賀他新婚之喜。”
玉貞眸光閃爍,心中所想的,不便跟母親說,只含笑安慰母親:“咱們在曹家堡本就人單勢孤,倘或失去了舅舅這麼個親戚,更是孤掌難鳴了,您何必為那樁婚事耿耿於懷呢,有道是千里有緣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只能說我與表哥沒有緣分,再說了,怎知不是丟了芝麻撿了西瓜。”
最後這一句,讓阮氏忽然想起宋赤誠來,就道:“大小姐一個女兒家,豁出去不要臉,央求我替她找個媒人去宋家提親,到底那個宋公子是何等人物?”
玉貞琢磨該怎麼描述宋赤誠,往壞了說,不厚道,往好了說,怕母親多想,最後道:“就那樣。”
阮氏看著她:“啥叫就那樣?他作何營生的?年方几何?有無娶親?品貌如何?”
玉貞咯咯一笑:“瞧您問的這個詳細,您真打算替大姐請媒人?”
阮氏壓低聲音:“肥水不流外人田,我還不是為了你。”
玉貞就知道母親所想,搖搖頭:“那您甭惦記了,我對此人沒有好感。”
阮氏皺眉:“啥叫沒有好感?自古以來,男婚女嫁,洞房花燭夜彼此才相識,也不都過一輩子,你不小了,該出嫁了。”
玉貞知道,如果糾纏下去,母親會沒完沒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麼,於是道:“這事以後再說,我現在回房換件衣裳,然後去舅舅家吃喜酒。”
說完即走。
阮氏喊她:“不準去!”
玉貞回頭調皮的一笑:“這可由不得您了,爹說過,此後這個家我做主。”
阮氏氣的直跳腳:“你把這個當成尚方寶劍了!”
玉貞扮個鬼臉:“沒錯。”
阮氏竟給她氣笑了,無奈的晃晃腦袋,忽然想起女兒滿一歲的時候,有個雲遊四方的江湖術士,見她抱著玉貞在街邊走,那術士吃驚道:“此女將來,必成大器。”
當初阮氏根本不信,想著一個女兒家文不能朝堂議事,武不能上陣殺敵,又不能開鋪子做買賣,能成什麼大器,而今想來,那江湖術士的話正一點點的應驗,最起碼玉貞身為女兒家,開了間買賣鋪子,已經在曹家堡傳開了。
輕聲一嘆,不求女兒成大器,只祈禱她能夠平平安安。
再說玉貞,回房換好了衣裳,忽然想起自己不能這樣單槍匹馬的去吃喜酒,而麥子又在鋪子裡照看生意,於是轉身往富氏房中而來。
自打聽說喬廣元已經平安無事,一家子都非常高興,也都在等候能夠回京的佳音,富氏心情不錯,正於房中同著幾個女兒說話,既然喬廣元無罪了,富氏想著,玉宛和玉馨的夫家,也會很快接兩個女兒回去。
玉宛倒還有些骨氣:“接我也不會回去,當時家裡出了事,我都急壞了,他不來安慰我,還將我休了,甭指望我會繼續跟他過日子。”
玉馨卻道:“不為男人,為著孩子,也得回去,不然你我就在孃家白吃白住一輩子?”
玉宛語塞,忽然想起玉貞開買賣的事:“怎麼叫白吃白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