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致文明知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在曹家藥房坐到傍晚,唯有悻悻然的回了家。
宋繡程正於房中不安的等著他呢,見他狼狽而歸,幾分心疼幾分奇怪,問:“大少爺這是怎麼了?”
一壁喊櫻春和其他丫頭:“怎麼都站在那裡挺屍呢,趕緊給大少爺洗臉更衣。”
丫頭們待過來伺候,阮致文擺擺手:“算了,等下我去浴房好好洗洗。”
宋繡程還是叫櫻春擰了條手巾來給他擦臉,一邊又問:“到底怎麼回事?瞧這一身髒兮兮的,你不是上山招安去了嗎?都說老狼山地勢險要,也不至於連條路都沒有吧,怎麼像是鑽林子爬坎子似的,這臉都劃破了,疼不疼?”
手巾觸及傷處,阮致文立即嚷嚷著:“輕點,這麼大的口子,能不疼麼。”
宋繡程撇撇嘴:“矯情,剛破了點皮,哪有什麼口子,弱不禁風的,像個女人。”
阮致文無功而返怕岳父和老婆埋怨,唯有倒打一耙:“你還說風涼話,若非我逃的快,你現在已經守寡了,再說我上老狼山還不是為了岳父大人。”
宋繡程嫌惡的看著他,用手帕撣著他身上的塵土,哪裡是塵土,是泥巴,糊在身上根本弄不掉,索性不弄了,道:“行了,曉得你不容易,快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阮致文實話實說,上山招安不成,還差點給殺了,抬手摸摸臉上劃破的地方,自己一半是靠這張臉吃飯的,那些太太小姐成為他阮家綢緞莊的擁躉,哪個不是衝他這張臉去的,還有那個張茉莉,不也圖的是他長的俊雅,方能聽他差遣,差點毀了容,差點丟了吃飯的傢伙,更擔心臉上的傷處無法恢復到之前的樣子,所以唉聲嘆氣,懊惱無比。
宋繡程聽聞他差點給曹天霸殺了,拍案而起:“曹天霸太囂張了,等我明兒回去告訴爹,派出十萬大軍直接蕩平老狼山。”
阮致文耷拉著苦瓜臉,嘴都快撇到耳根子了:“拉倒吧,衙門若有十萬大軍,何必對曹天霸招安呢,再說,你沒聽說麼,朝廷內憂外患,裡外用兵,根本不會動用任何兵馬來對付一個小土匪,招安,是必走的一步,再說,正因為曹天霸不仁,咱們更要對其招安,只等他下了山,他那些人馬也就地解散,他孤掌難鳴,咱們才好整治他,也才好報仇雪恨。”
宋繡程氣憤難當:“這種人沒必要讓他多活一刻,朝廷方面倒也不必擔心,有我哥哥在呢。”
阮致文冷笑下:“還提你哥。”
宋繡程感覺他話中有話:“我哥又怎麼了?”
一旁的櫻春沒來由的緊張起來,怕自己和宋赤誠的事會給誰明明白白的捅出來。
阮致文一詠三嘆的語氣:“我那內兄,喜歡上了我表妹,可我表妹卻與曹天霸相好,你哥這回算是機關算盡嘍。”
他說這話,幾分狐狸城不吃葡萄的醋味,也有幾分幸災樂禍,他娶不到玉貞,就不想便宜了身邊的宋赤誠,所以說這話解氣。
宋繡程聽了,微微一怔,轉而就無限歡喜了,她不想哥哥與喬玉貞有瓜葛,剛好半路殺出了曹天霸,這樣的安排再好不過,假如曹天霸娶了喬玉貞,哥哥也就死心了,並且更重要的,曹天霸是土匪,即便下山做了良民,也改不了他的匪性,想著喬玉貞嫁個那樣不堪的男人,她心花怒放甭提多開心了,眼珠一轉道:“你管誰喜歡誰呢,現在咱們要說的是招安的事,我覺著,曹天霸無非想爭取個面子,而你又不是衙門的人,由你去招安,傳出去他抬不起頭來,不如這樣,讓爹派個官員上老狼山再行招安。”
阮致文慢慢回頭:“方才你不是想讓岳父大人發兵剿滅曹天霸嗎,怎麼轉眼就改變了主意?”
宋繡程神色自若:“招安這事是你提的,現在事沒成,我還不是怕你丟臉,再說,細想想曹天霸提的要求沒錯,你又不是官府的人,你去招安,算怎麼檔子事。”
阮致文有些擔心:“可就怕岳父大人不答應曹天霸的要求。”
宋繡程信心十足:“沒事,我去說。”
知父莫若女,果然,宋繡程回家後一番至情至理的話,說服了宋茂卿,派了三位協領府的官員,又帶著些許禮物,重上老狼山。
這次,曹天霸也賺足了面子,於是答應歸順朝廷,先佯裝就地解散風雲寨的人馬,準備等下山之後,再重新召集到一處,開鏢局,做生意,重活一次。
沒過多久,玉貞的義盛源貨棧開張了。
與此同時,曹天霸的天下鏢局也掛出了招牌。
玉貞的貨棧足以讓曹家堡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