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致文聽父親要他娶什麼宋知縣的千金,當即不悅:“爹,說好了天一暖和就給我和表妹成親的,您不能食言,言而無信,不丈夫。”
阮福財冷冷的哼了聲:“食言?如果關係到你的前程,不丈夫就不丈夫,我寧可喬玉貞指著鼻子罵我言而無信,我也要為你的將來打算。”
父親的秉性,阮致文了然於胸,所以跟他講道義行不通,就以利益來誘惑:“表妹已經盤下了鋪面,那個生藥鋪,您不打算要了?”
阮福財一嘆,剜肉般的不捨:“不要了,一家生藥鋪而已,咱們再富有也是升斗小民,能攀上宋大人這個高枝不容易,且那劉媒婆還說,宋小姐才貌雙全,賢良淑德,哪像那個喬玉貞,脾氣大個性壞,像她老子。”
阮致文輕嗤:“什麼高枝,不過一個解甲歸田的知縣。”
見兒子一臉不屑,阮福財氣道:“解甲歸田怎麼了,好歹人家是寒窗苦讀考取的功名,飽讀聖賢之書,孔聖人教出來的,他女兒錯不了。”
阮致文也來了倔脾氣:“總之您答應天一暖和就給我和表妹成親的,我不娶什麼宋小姐,要娶你娶。”
阮福財惱羞成怒,一拍桌子:“放你孃的狗臭屁,宋小姐如果看上的不是你而是我,我巴不得能……呸呸,這都說哪裡去了,總之我告訴你,我明天就去喬家退婚,然後給你和宋小姐成親。”
明知不能力敵,所以唯有智取,阮致文不想與父親硬碰硬,迂迴道:“您不是說過,讓我先娶了表妹,等把喬家的家財都弄到手,再把表妹休了娶個官宦人家的小姐麼。”
阮福財又是一拍桌子:“你不提此事還罷了,一提此事,我更有氣,當初你姑母說好了把喬家大宅作為玉貞的嫁妝,可後來她們竟悄悄的把喬家大宅給賣了,哼,還家財,她們現在哪裡有什麼家財,也不過賣宅子的幾百兩。”
他說著斜眼掃了下兒子,冷笑聲:“你小子可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開始我還真信了你,可後來我琢磨了下,不對,這應該是你的緩兵之計,你娶了玉貞之後真能把她休了?我不信,再說喬玉貞是什麼樣的人,別到時候請神容易送神難,所以,這事還是算了。”
軟硬不吃,阮致文也沒轍了,推說還有事,便回到自己房中,回去一頭砸在炕上,拉過被子蒙著腦袋,想了半天沒想出個好辦法,心裡煩躁,索性又起身去了鋪子上,買賣地兒,人多熱鬧,可以排解鬱悶。
果然,不時的有客人來來去去,他同那些客人,多半是女人說說笑笑,心情好了很多,待忙活了一陣子往櫃檯裡剛想坐下歇息,忽然發現店門開了,有兩個妙齡女子款款而進。
有客人到,便有銀子賺,他忙迎出去,發現進來的兩個女子,看穿戴應該是位小姐和丫頭,而那小姐,恁地眼熟?
這時對方朝他莞爾一笑,微微施禮:“阮公子。”
這一笑,阮致文終於想起是誰了,這不就是父親逼著自己娶的宋小姐麼。
說起宋繡程,之所以認識,是宋繡程來過幾次綢緞莊,宋家剛落戶曹家堡,缺少很多物事,宋家有管家有丫頭有小子,只是宋繡程的母親體弱,家務事一直都是宋繡程在幫著母親操持,她也習慣了親力親為,所以也親自來綢緞莊購置所需,阮致文對客人慣有的熱情,對待像宋繡程這樣的年輕未婚女客人,更是招呼周到,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此相熟。
此時他忽然想起自己去宋家時,宋茂卿要他明日再往,未免思忖,定是宋茂卿託劉媒婆去家裡提親的,所以宋茂卿要他明日再去,難道就是為了自己和他女兒的婚事?剛好這位宋小姐來了,不妨快刀斬亂麻,於是對宋繡程道:“宋小姐,麻煩回去轉告令尊宋大人,我已經同我表妹訂婚,不能與你成就姻緣。”
宋繡程一愣,來此的目的,是得知他去了家裡,遂打算探探虛實,看他去了家裡是不是一如自己情根深種,不想他說出這番話,宋繡程才隨父親回到曹家堡,並不知阮致文和玉貞的事,此時聽了,猶如老北風口上喝涼水,一涼到底,然她性子沉靜,當下不漏聲色道:“阮公子的話我不懂。”
是真不懂?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阮致文便細說端詳:“今天劉媒婆去了我家裡,難道不是你父親要劉媒婆去提親的嗎?”
提親?宋繡程更加怔愣,她是真不知道劉媒婆往阮家提親去了,暗想難道是父親?可假如是父親託人往阮家提親,總會事先知會她一聲,似乎連母親都並不知道此事,所以宋繡程覺著其中有蹊蹺。
其實,不是宋茂卿託的劉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