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諸葛聰明一世,卻一時糊塗的失言了,不過到底還是個聰明人,面對玉貞的疑問,他不慌不忙道:“她當然是我內人,女人家,心裡擱不住事,聽說我還欠喬小姐五百兩銀子,這不,就催我趕緊來還了。”
玉貞釋然,客氣道:“許先生那也不必這時辰來啊,天寒地凍的,難為了。”
許諸葛呵呵一笑:“應該的。”
說著打懷中摸出五百兩銀票雙手交給玉貞。
玉貞也是禮貌的雙手接了過去,然後請許諸葛坐,又讓麥子上茶,許諸葛推辭:“天色已晚,府中又唯有女眷,鄙人就不打擾了,告辭。”
待轉身,又回身,斟酌一番,方道:“聽聞喬小姐打算盤個鋪面做生意,卻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鋪面,我倒是知道一處,地腳不錯,門面也不小,不知喬小姐是否有意?”
玉貞突然兩眼放光,頗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欣喜,忙問:“哪條街?東家姓什麼?”
許諸葛道:“就在翰林衚衕隔條街,東家姓黃,南方人,老了,思鄉心切,想回南方去,所以買賣不做了,喬小姐若有意,可以過去看看,成則成,不成也別怪我有眼無珠,生意上的事,我根本不懂。”
玉貞忙道:“先生熱心,我感激還來不及,我明天就去看看,成或不成,我都念先生的好,不過我有點好奇,先生教書育人,足不出戶,怎麼訊息倒比這走街串巷的靈通呢?”
許諸葛微微一笑:“我是足不出戶,我身邊可是有著幾十號學生,這些事都是他們說起的。”
玉貞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再次謝過許諸葛。
等送走許諸葛,她回到房中,高興的在地上走來走去,心中有團火騰騰的往上竄,如果明天即能盤下鋪面,自己大展宏圖的夢,便拉開了序幕,她知道做生意不能憑一腔熱血,還有精打細算,而後者,尤為重要,所以,她邊走邊思忖,盤鋪面,整修房屋,找木工匠人做藥鬥櫃檯和牌匾,進購生藥,本地藥材還不十分難,難的是往關內進購曹家堡稀缺的南藥,樁樁件件,瑣事一堆。
耳聽門簾子窸窣響動之聲,回頭見是麥子端了杯茶走了進來,她指著炕幾道:“把茶杯放下,我跟你說點事。”
麥子依言放下了茶杯,好奇的問:“小姐,啥事?”
玉貞拿起炕几上的一個賬簿,指著上面細碎的賬目道:“而今我身邊只有你了,為了節省支出,暫時不能僱用夥計,所以你得幫我。”
麥子幾分歡喜幾分怯弱:“小姐有事只管吩咐,那是奴婢的本分,可奴婢不懂做生意。”
玉貞道:“沒關係,都是從不懂到懂的,再說有我教你呢,你先看看這些賬目。”
麥子有些激動的接過她遞來的賬簿,可當看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瞬間腦袋大了:“小姐,奴婢看不明白。”
玉貞坐上了炕,一招手,麥子也上了炕,兩個人頭抵頭,在燈下,玉貞指著賬簿細心講解:“做生意,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我打幾歲就跟著我爹學,時至今日都是一知半解,將來也是一邊學一邊做,我先就咱們馬上要開的生藥鋪給你講講,比如這些道地藥材,我以一兩銀子購入,只賣一兩二錢,除了車馬費鋪面費和咱們自己的人工費,其實所剩無幾。”
麥子一驚:“小姐,奴婢糊塗了,不掙錢的買賣,何必做呢?”
玉貞道:“很簡單,樹立威信,在曹家堡賣生藥的可不止咱一家,如何招徠生意,首先便是要有威信,更何況喬家就是在生藥上先出了事端,所以我必須在生藥上把威信樹立起來,方能再經營其他行當,若威信樹立不起來,無論咱們開多少買賣,都會以慘淡來收場,曹家堡人已經不信任咱們了,我要把信任拉回來。”
麥子撓著手心:“小姐的話聽著太玄,奴婢還是不明白,把生藥便宜賣,就能樹立起威信?”
玉貞搖頭:“當然不能,價格低廉,只是一種吸引,我還有別的招數,等日後鋪子開起來了,你也就知道了,現在我來教你如何算賬,這是做生意必須要會的,就像習武者先學扎馬步,同樣的道理,我爹曾教過我兩種,一種是本地的方法,一種是京城的方法,而今我就交你來自京城的演算法,那種方法簡單又實用,是多少輩生意人總結出來的經驗。”
於是,她背了個口訣,先是極快的背了遍,麥子聽得差點暈掉,後來她又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句,細細的教:“一六二五,二一二五,三一八七五,四二五,三一二五,六三七五,七四三七五……”
她一邊念一邊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