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妹一貫自認是窮苦出身,在人前很是卑微,跟玉貞說話更是小心謹慎,怕得罪了玉貞讓曹天霸不高興,然她方才的話說的又急又大聲,即便玉貞明知道她大概又是因為偏袒曹天霸的緣故,也還是有些不高興,皺皺眉:“醜妹,我說過,你是天下鏢局的人,不是我喬家的人,縱使你是喬家人,現在的喬家我是掌家,你也不能對我指手畫腳。”
醜妹焉能不知此理,道:“喬小姐息怒,我怎麼敢對喬小姐指手畫腳呢,我只是著急,那個穀梁公子是喬小姐才認識的吧,萍水相逢,喬小姐不能用他的銀子,提防其中有詐。”
玉貞細想,這姑娘擔心的倒也沒錯,然醜妹是不知道她跟穀梁春秋的淵源罷了,她跟穀梁春秋之間,不單單有祖父的關係在,還有父親的關係在,所以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不算是萍水相逢,況自己也沒打算一定用穀梁春秋的銀子,念其是對曹天霸一片忠心,玉貞道:“誰說我想用穀梁公子的銀子了?”
醜妹一怔,隨即釋懷的一笑:“那就好。”
說完向玉貞行禮:“那喬小姐安歇吧。”
轉身離開,房門還沒關呢,月映不高興道:“她算哪根蔥,也敢管四小姐的事。”
走廊上醜妹腳下一滯,咬了咬嘴唇,回自己房間去了。
玉貞搬了把椅子坐在火盆前烤著,對月映道:“她也是好心,怕我給人算計。”
主子開口,月映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往玉貞身側一站:“四小姐,方才您說想跟奴婢商量什麼來著?”
玉貞抓起火鉗子心不在焉的玩著,時而攪動一下那炭,躊躇著道:“依你說,穀梁公子的銀子,我該不該用?”
月映根本不假思索:“用啊,當然該用。”
玉貞抬頭看著她,等著她給自己各極度合理的解釋。
月映道:“奴婢覺著,首先四小姐和穀梁公子不算萍水相逢,還有,四小姐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再往哪裡去弄這麼大一筆銀子呢,咱們是做生意的,圖的是賺錢,想那麼多作何呢,並且,穀梁公子說了,按票號的利息算,咱們可沒白白的用他的銀子。”
這丫頭說的很有道理,玉貞也更加堅信,做生意,這丫頭是個可造之材,只是仍舊有些猶豫:“畢竟我與穀梁公子交往尚淺,貿然用他的銀子,怕給旁人說三道四,他又不是真正開票號的。”
月映眼珠子咕嚕下,問:“四小姐,假如有人向四小姐購買瓷器,會賺很多銀子,四小姐做不做這筆生意呢?”
玉貞把手中的火鉗子一丟,砸到燒得紅彤彤的炭火塊上,飛濺起的火星子亂竄,她毫不猶豫道:“做,當然做,我爹當初答應過阮家,既然幫阮家開了瓷器鋪子,喬家就不會開,可答應他們的是我爹不是我,我當然會做這筆生意,再說,假如有人想從我手裡購買瓷器,我也不必非得開個鋪面,購入賣出,就賺了,何樂而不為。”
月映一拍手:“這就對了,穀梁公子也不必非得開家票號方能往外放銀子賺利息,有銀子賺,管什麼來路呢,只要不是偷的不是搶的,就成了,這話對穀梁公子和對四小姐你都管用。”
繞來繞去,這丫頭是在開導自己,玉貞站起,輕輕拍了下月映的肩頭:“好,就聽你的。”
月映當然非常開心,免不了謙虛一番:“四小姐也甭說聽奴婢的,四小姐再衡量下。”
玉貞打了個哈欠:“你說的,都是我想的,還衡量什麼呢,睡吧,或許一覺醒來,大德通票號已經開門了呢。”
說是睡覺,哪裡睡得踏實,翻來覆去的想,穀梁春秋倘或真的弄到那麼大一筆銀子,自己到底該不該用?
次日醒來眼睛酸澀,還不死心,借道去茅房的功夫,獨自跑到大德通票號又看了下,還是沒有開門,又怕自己來的太早,人家還沒到開門營業的時候,於是動手敲門,又喊人,半天,終於出來個戰戰兢兢的老門房,眯著眼看她問:“姑娘,你找誰?”
玉貞已經換上了女兒裝束,道:“我找你們東家。”
老門房緩慢的晃著腦袋:“不巧呢,我們東家去南邊了。”
果然,穀梁春秋並無虛言,玉貞又問:“那你們東家幾時回京?”
老門房繼續緩慢的晃著腦袋:“這個我可不知道,東家的事,除了掌櫃和太太,我一個看門的怎麼會知道呢。”
玉貞失望的嘆了聲,道了句“麻煩了”,轉身回了客棧。
這次莫說醜妹,連月映都又急又怕的等在門口,見她回,兩個姑娘一起迎上,月映道:“四小姐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