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是誰?縱橫各個酒吧夜店聞名A市的裴浪子,永遠都笑得玩世不恭的裴浪子,幾時有過這麼嚴肅的時候?
不過裴然說的沒有錯,薄梔是薄家唯一的女兒,如果薄梔真的在酒吧出了什麼事的話,只怕明天A市就沒有這個酒吧了。
雖然裴然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把自己也加上。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保護薄梔,不想讓薄梔有受到傷害的可能。
裴然看著自己懷裡已經睡得人事不知的女人,很輕的嘆了口氣。
何必呢?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頭是炸開一樣的疼。
薄梔低吟了一聲,揉著太陽穴從床上坐起來。
……這就是宿醉的感覺嗎?真的是,比之前為了幫易千率處理公務幾天幾夜沒閤眼還要難受。
不過以前她滿心滿眼都是易千率,幫易千率處理公務熬多少個晚上都是甘之如飴的吧?又怎麼會覺得難受呢?
澀然一笑。
忽然一隻玻璃杯遞到薄梔的眼前,一汪淺黃褐色的液體在杯子裡晃開一圈圈水紋。
薄梔愣了愣。
視線順著那隻修長白皙的手移上去,最後定在一張臉上。
一張非常英俊的臉。
和易千率的淡漠不同,眼前的男人是一種淡淡的溫潤,只是一雙桃花眼裡有太厚的輕薄,薄薄的唇也習慣性的挑出幾分輕佻。
裴然裴浪子。
“趁熱喝吧,剛送過來的醒酒茶。”
薄梔愣愣的看著水滴沿著裴然溼漉漉的髮梢漬在白色的浴袍上,半晌沒有接過來,忽然猛的拉了拉被子,看見自己身上的浴衣心裡緊了緊。
裴然輕嘲的笑了笑:“放心吧,我沒那麼……不擇食。你身上的衣服被你灑了酒又吐了一身,我找了個女侍應生幫你換了,換洗的衣物等下會有人送過來。這裡是錦似酒店,昨天晚上我住在你隔壁。”沒好氣的把醒酒茶塞到薄梔手裡,裴然退開兩步,握著毛巾擦著自己溼漉的頭髮。
像是鬆了一口氣,薄梔圈著玻璃杯小口的喝著醒酒茶,算不上好喝也算不上難喝的味道,微熱的熨燙進胃裡,稍稍讓薄梔舒服了一些。
“喂,我說,以後少去那種地方,那種地方……不是你該去的。”裴然看了薄梔半晌,忽然道。
薄梔剛好喝完最後一口醒酒茶,隨手把玻璃杯放到床頭櫃上,輕嘲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什麼地方是該去的,什麼地方又是不該去的呢?盛世也不是她該去的,然而她去了。
裴然只是讓侍應生幫她換了衣服,沒有洗澡身上還是一股子散不開的酒精味,薄梔沒有答裴然,倦倦的拉開被子徑直往浴室的方向走。
“既然這麼不情願,為什麼還要聯姻?”裴然聽見自己提高了聲音問薄梔,儘管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問薄梔。
薄梔的腳步頓了頓,眼裡劃過黯然。
不情願嗎?可是不聯姻還能怎麼樣呢?反正和易千率已經再無可能,倒不如為薄家做點什麼。
說到底,反正那個人不會是他,那麼嫁給誰不是嫁呢?
“這與你無關。”薄梔的聲音很冷淡,如同以前裴然所熟知的薄特助一樣,可是卻又忽然覺得陌生了。
裴然的手在身側收緊。
驀然:“你嫁給我吧。”
薄梔的臉上終於不是冷漠,纖細的身子震了一下,背對著裴然的臉上流露出驚愕。
沉沉的吐出一口氣,裴然的聲音聽上去很輕鬆:“我該結婚了,你也是。我不想浪費時間和心力去和一個陌生的女人磨合,你也是。乾脆嫁給我算了,反正嫁給誰不是嫁呢?”
薄梔臉上的驚愕轉為了然。
是了,裴然心裡應當也是住著另一個不可能的人的。所以才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吧?
只是,她和裴然,怎麼可能呢?
笑了笑,薄梔只當裴然說的不過是玩笑話,進了浴室。
薄梔看不見的是,裴然即便再怎麼強裝輕鬆,下顎線條依舊緊張的繃的很緊。儘管裴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緊張些什麼,為什麼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
大概是瘋了吧。
在裝潢考究的西餐廳裡,裴然站在薄梔和她的未婚夫身前的時候,覺得自己大抵是真的瘋了。
“小梔,雖然我知道是因為家族的命令,但是你怎麼能這樣對我?”裴然看著薄梔,一派哀傷憂鬱,彷彿一個被愛人狠心拋棄還無怨無悔的怨夫,“帶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