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簽字――那些司機似乎是故意和他們過不去,把車停下後,就立刻跑得不見蹤影,不是在廁所裡抽菸,就是跑到外面的小賣部裡喝飲料,宮平感覺自己不是來工作的,而是來玩捉迷藏的。
如此這般忙了一個上午,午休時四個人卻因為沒來得及清點上午最後一批貨車,而不得不犧牲了休息時間,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切,離下午上班時間就只剩下不到十分鐘,劉安東自告奮勇,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直衝向外面的小賣部,買到了些麵包火腿腸之類的東西,拿回來大家分分,以趕火車的速度吃了下去。
這邊剛吃完,那邊開工的時間就差不多到了,幾人連忙先跑去打了卡,再跑回來繼續工作。
宮平不由長嘆一聲,心想:“這工作還真是累人,難怪千雨要受不了。不過,在這種工作量下,千雨仍沒耍賴不幹,可見她確實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這樣能吃苦的人,將來一定會有所作為。”
幾人正要開工,一個四十多歲的高瘦男子氣沖沖地走了過來,一揮手,叫住了幾人:“哪個是宮平?”
“我。”宮平急忙笑著迎了上去,“請問您是?”
“我是?”那個中年人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你問我是誰?”
“宮平,這是主管我們的部門經理申經理。”常輝急忙在旁邊小聲說。
“申經理,您好!”宮平裝出慌張的樣子,急忙恭恭敬敬地向著申經理鞠了個躬,但申經理顯然不吃這一套,瞪著眼吼道:“你眼裡有沒有上級?嗯?不知道需要向部門經理報到嗎?嗯?我從部長那得到訊息後,等了一你一個上午,也不見你來,好吧,那我就親自來見見您這個架子大過天的員工吧!”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宮平急忙彎腰低頭,一個勁兒地向申經理賠禮道歉,看得俞千雨和常輝、劉安東三個都瞪圓了眼睛。在他們心中,宮平就算不是個英雄人物,起碼也不會窩囊到如此地步,可現在……
申經理當然知道宮平的“背景”,對於這位總裁秘書的親戚,他多多少少得有些忌憚,所以在發了一通火,將宮平訓斥了一番後,也就算了。
等他一離開,俞千雨立刻臉色灰暗地看著宮平,多少帶著些不屑地說道:“宮平,至於嗎?”
常輝和劉安東也覺得宮平對這人恭敬得過分了,完全沒有一點男子漢的氣慨,但想想宮平之前的那些表現,他們又覺得這應該不是真正的宮平。
“安全第一。”宮平微微一笑。在形勢如此複雜的賓州,他根本不知道哪個人是朋友,哪個人會是被和勝盟收買了的敵人,因此,他必須將自己隱藏起來――能隱藏多深,就隱藏多深。在重重煙幕的包圍之下,隱藏在漆黑的暗影中解決掉一個個強大的敵人,這才是宮平的路。
常輝和劉安東當然對這句話有他們的深刻理解,但俞千雨這個身在危險漩渦之中,卻渾然不知的當事人,卻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她不屑地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了。在這一剎那間,她的心裡多了些不痛快,那與某人在她心中的形象破滅有關,她突然間覺得自己似乎是失去了什麼寶貴的東西。
“他怎麼是這樣的人?”這樣想著,她的心裡隱隱有些發酸。
“我說,今後我們就這樣一直陪在她身邊,幹這種工作嗎?”一邊向著倉庫方向走,常輝一邊低聲問宮平。宮平點了點頭:“辛苦是辛苦了一點,但現在也只能如此。”
“辛苦倒是不辛苦。”常輝搖了搖頭,“工作量雖然大了那麼一點,可收入可觀啊!過去我差不多得用一年時間,才能賺到現在一個月的工資。還有,唐鄉天華的黃總那邊,不也給我們一次開出了幾個月的工資嗎?我們這次可是賺大發了。”
“是啊。”劉安東在旁邊也插了一句,常輝接著說:“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你就一直這樣裝孫子似的面對那些申經理縮經理之類的東西嗎?”
“這沒什麼大不了。”宮平一笑。“安全第一。”
“可你這樣……”劉安東猶豫著,半天后才說:“可你這樣,會讓俞小姐瞧不起你啊。你和我們不同,我們就是苦力的出身,而且來這裡,也就是為了保護俞小姐,說穿了我們就是保鏢,可你是……你是她的朋友啊。”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必須這樣做。”宮平低聲說,“有一股很強大的勢力,一直想要對千雨動手,現在的她,正處在危險的漩渦之中。這股勢力極為強大,強大到超出我們的想象,我必須隨時防備著。誰知道申經理或是錢部長沒被那股勢力收買?鋒芒太露,將不利於將來我在暗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