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那名心理治療師說的,他們可以極力引導孩子認識父母離婚是社會上很正常的一件事,也能引導孩子從自閉的傾向中走出,但父母的離異永遠都會是孩子心理的一道陰影。
傅思俞回過神時,易宗林已經回到房間。
傅思俞沒有在易宗林面前流露出一絲脆弱,恢復了剛才跟易宗林談話時的清冷。
易宗林卻和剛剛跟Prince說話時一樣的溫和表情。“關於剛剛討論的問題,未免引起爭執,我想還是等到明天湯姆森給你做過檢查再說。”
她同意。
孩子在家,沉默是他們保護孩子最好的方式。
易宗林隨即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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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俞做了一個夢。
夢境裡她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身旁圍繞著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然後,她的身體碰到冰冷的金屬,血從她的下半身溢位。
緊接著,她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她是被這樣的畫面嚇醒的,醒來時額頭上滿是細膩的冷汗。
她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意識到夢境不是現實時,恐懼的心境這才慢慢平復下來。
然後,她開啟床頭燈,讓自己靠在床頭上。
今晚她沒有睡沙發,易宗林把床又讓給了她。
她起先是睡得很安穩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但是夢境裡的畫面其實並不可怕,只是很正常的一個手術畫面,可她居然這樣的恐懼。
傅思俞起身下床,準備給自己倒杯水喝,下床的時候,卻不經意間瞥到了那空蕩的沙發。
她疑惑了一下,本能地看了一眼周圍。
但目光落在房間北面的陽臺上時,她怔在了床邊。
一片漆黑中,她隱約看見了易宗林坐在露臺上的黯淡身影,他坐在露臺的休閒椅上抽著煙
tang,整個別墅的黑暗,幾乎快將他吞沒。
他在那裡,彷彿已經好久好久……
那樣寂寞的背影,是她從未見到過的,震撼了她的心。
……
喝完水後,她躺在床上,卻再也無法入睡。
北面的陽臺上他仍舊坐在那裡,手裡的煙仍舊在慢慢地燃燒。
她呆呆地望著天花,腦海裡晃過他孤獨坐在那裡的畫面。
她不知道他坐在了那裡多久,但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思慮明天的事。
這印證了她心底的猜測,這一次他對她的關心是真實的。
為什麼她現在這樣的想笑?
易宗林……
他憑什麼關心她,有什麼資格說他在意她?
她曾經用整個生命在愛他,可他棄她如敝履,沒有一絲的憐惜和手下留情。
她依然記得他跟她“攤牌”的那天……
她撞到了房間的金屬飾品,當時她的額頭上滿是鮮血,可是,她在他的眼中沒有看到一丁點的猶豫和遲疑,他仍舊用他陰冷的雙眸如利劍般逼視她。
他們糾纏這麼多年,他根本就沒有愛過她,也沒有在乎過她……
他如今關心她,只是因為那晚她的胡言亂語。
因為她那晚的“胡言亂語”,他的內心終於產生了一絲內疚和自責,所以,隔天他選擇了跟她表白。
或許是覺得他給予她的傷害太深,造成她此生的痛苦,所以他應該擔起責任,又或許是顧慮到Prince,他覺得可以嘗試跟她組成真正的家庭……
但他忽略了……
她的人生從來就不需要被施捨……所以,她不會接受他的這份“在乎”。
人可以犯錯,但絕不可以沒有骨氣。
她才不需要別人施捨的愛!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永遠都不可以混淆。
就算當初她把自己視作思翎陪伴在他身邊,她也不是為了想要得到那份根本就不屬於他的愛,她只是想要代替思翎償還傅家對易家的那份虧欠。
他還是不懂她……
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補償她,只因為他從來就沒有了解過她。
如果他真的瞭解她,他就會知道,她要的從來只是一份純粹的感情。
既然從來都沒有愛過,何必要為了補償而佯裝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