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預設了她的猜想。
她下眼簾,掠去眼眸的灼痛,避免淚水在眼睛裡凝聚,在深深吸了口氣後,她又道,“你是何其精明厲害的人,你又怎麼會看不穿我的演技呢?為了湯姆森所說的一些話,就拋棄以往的過節,拋棄以往你對我的傷害,拋棄我過去那些年所承受的你的羞辱,如果你真的會相信,那隻能說我傅思俞在你易宗林心底從來就是一個會指責來揮之則去的女人。”
他依然沒有回應她。
她瞪大的眼眸看著他,接著道,“幸好,我傅思俞在過去那些年裡雖然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間,但在你的心底,至少還是留有一絲絲的傲骨的。”
“就這樣過下去,不好嗎?”
很久以後他才開口這樣對她說。
。。。。。。。。。。。。。。。。。。。。。。。。。。。。。。。。。。。。。。。。
整個世界因為彼此此刻的沉默而陷入了一片安靜。
她清澈美麗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這張曾經教他神魂顛倒的俊顏,過了有一個世紀之後,她回覆他,“你說得真的好簡單啊,難道過去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隨著時間的流逝,真的就能夠在我的心底忘記?”
“我知道你無法忘記,但我說過,我會用未來的時間來彌補你。”他看著她,正色地道。
她努力遏止住心頭湧起的一絲疼痛,以輕鬆的語氣道,“但是是否知道,任何東西就算是修復了,傷痕依然存在,何況是一顆破碎得鮮血淋漓的心。”這一刻疼痛其實已經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每一次想起他曾經的利用和報復,她的心都會像現在這樣痛。
他的目光停頓在她此刻毫無血色的臉龐上,心,緊緊地揪著。
“我無法彌補過去所給你造成的傷痛,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力去彌補你。”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在情緒上會歇斯底里的人,此刻,這樣平靜地跟她說。
“可是我不需要你的彌補。”相較於他的平靜,她此刻的情緒略微比剛才激動。
這樣的話,在過去她已經跟他說過很多遍。
“不是所有的傷害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挽回的,也不是所有的傷害都可以被彌補的……更何況,早在你跟我攤牌,眼睜睜地看著我受傷而沒有半點憐惜時,我對你就已經死心。”
她的指控,猶如一柄利劍,直穿刺他的心臟。
鮮血潺潺自胸口湧出。
在氣氛沉靜了有幾秒,他僅僅只是重複了這兩個字,“死心?”
“如果你真正瞭解過我的話,你就會知道,我曾經用怎樣一份深愛去經營一段感情,就會用怎樣一份決絕去做到放下……我的世界裡沒有遊離。”她絕不會讓自己遊離在愛與不愛之間,讓自己痛苦萬分。
她的確是這樣一個人。
在過去三年多的瞭解裡,他很清楚。
“你以為你可以彌補我,說明我們在一起這幾年,你根本從未了解過我。”心痛的感覺在過去已經麻木,再也無法侵蝕她,讓她此刻能夠帶著笑,沉靜、平淡地對他道。
他看著她,“我承認過去有多的時候,我對你的瞭解存在著一些誤解。”
“你怎麼可以把你過去從來都只是把我視作一顆棋子、一個恣意玩弄的物件,說得如此的輕描淡寫呢?”她嘲諷地對他道。
他仍舊平靜,但眸底的光芒不在明亮,略顯黯淡。
“我承認,我的世界在過去一直都只有仇恨,所以,過去任何在我身邊的人,我都只分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他如實地把他的內心剖析給她。
她相信他此刻所說的,因為在易宗林生病去法國治療之前,他的確很好地演繹了這個人的人性。
而在從法國治療回來以後,他有了明顯的改變。
他對Prince的父愛變得更真實,他對周遭的人多了一絲善意,他甚至對待身邊的朋友,也不再是從前的高傲和冷漠。
可惜,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其實在你去法國治病之前,你也沒有愛過我對嗎?”她緊緊注視著他,一眨也不眨,笑著說,卻是悲傷的。“只是你突然病發,讓你開始顧慮一些事,比如由始至終都被你利用的我,你開始同情,比如無辜被牽扯進我們之間的Prince,你開始內疚……你由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我,你只不過是在生命瀕臨垂危的時候,你想不到你的遺產還可以給予誰,所以你選擇了我和Prince。”
他搖頭。
她竭力瞪大眼眸,遏止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