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云眼神的變化連程錦都看出來了，那麼幾乎天天照看她的張護士，這個專業的人，就更看得分明。

這會，她已經顧不及陳小云喊的是什麼，她只知道，陳小云只怕是情況有好轉！

“我，我去喊醫生來！”

療養院已經建成很久了，再者它側重的是療養，而不是治療，這裡對大部分病人來說，同居住的家也沒什麼兩樣。所以，平常是不怎麼需要到醫生的，也沒辦法直接呼叫醫生。

張護士說完，已經匆匆跑開，連掉在地上的本子都沒去撿。

程錦彎腰拿了起來。

本子上剛剛已經被張護士翻到陳小云的那一頁。

程錦快速地掃了一眼後，忽然安心下來。她將本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後才看向陳小云。

“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陳小云笑呵呵地說。

“我是誰？”

陳小云再次斬釘截鐵地說，“秦姐，你是秦姐！”

她雖然帶著笑，可是配合著這張垂老的臉龐，露出這樣‘求讚賞’的神色，竟讓程錦覺得有些滲人。

沒等程錦再開口，陳小云已經自顧自地說道：“秦姐，你是來看寶寶的嗎？你不用太擔心，上次醫生不也說了很好嗎？……”

陳小云的目光變了。

她雖然還是看著程錦，但那目光卻是穿透了她，好似在看她背後的人。

陳小云忽地朝周圍看了一圈，發現沒人後，又對著程錦比了一個‘噓’的動作，“現在沒人，我還能跟秦姐你再說會話，等待會人來了，我就得走啦！”

看樣子，陳小云果然是隻在私底下同秦柔淳接觸。

陳小云這會一雙眼睛竟是亮晶晶地看著程錦。

程錦不躲，反而皺起眉頭，雙手交叉擋在身前，說出的話卻將她眼裡的亮光給打個粉碎。

“你為什麼要害我？”

陳小云愣了一下後，連忙擺手，“不不不，我沒有！”

“胡說！”程錦板著臉。

陳小云將頭搖得更厲害了，“秦姐，真不是我！”說完，陳小云又環顧了一圈之後傾起上身，儘量朝程錦那邊靠，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是有別人要害你！”

“誰？！”

陳小云徵然，垂下視線似是在思考。

忽然，她的肩膀一鬆，整個人又坐回床上，再抬起視線看向程錦的時候，眼裡都是輕視，“呵，我怎麼能告訴你呢？”

程錦：“……”

陳小云收回目光後又喃喃地說了一句，“你又是秦姐，我為什麼要說？”

這下子驚得程錦直接雙手垮下，站直了起來。

“那可是關係到我下半輩子的衣食無憂，我誰也不會說的！”

程錦眼裡的神色明滅不定。

到了這會，她是真的不知道，這陳小云是不是真的痴呆，還是裝傻，亦或是真瘋？

突然間，外頭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聽得出來，來了不少人，有的似是小跑，有的則是快走，除了腳步聲之外，還摻雜著細細碎碎的說話聲音。

程錦心裡正暗歎著時間不夠，哪知道陳小云竟然在床上蹦地一下彈跳起來，隨後又跳下床來。

那一瞬間，程錦完全是發懵的。

要不是對方在跳下床後，身體歪倒向一邊，她差點就要以為這還是一個矯健的中年人。

雖然不明白陳小云在搞什麼花樣，但程錦還是上前扶了她一把。

誰知陳小云竟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後的浮板一般，緊緊地反抓程錦的手腕：

“求你！求求你帶我走，我不想被抓！我不想！”

陳小云很是激動，說話間滿是焦急，一直拼命地搖頭拼命地搖晃兩人的手臂，不過幾句間，臉上竟已經佈滿淚痕。

“誰要抓你？”

“不，不，我不要被抓！我不想死！不要不要！！”

陳小云根本就不聽程錦的話，只自顧自地亂叫。眼見程錦不動，當下就甩開她的手，轉而開始在原地踱步。她的左手把握著右手，放在下巴處，又焦躁地反覆交換相握，而她的頭一直低著，嘴裡全是不清晰的低語。

“你在說什麼？”

程錦悄悄地上前，陳小云卻敏捷地後退一步，並甩了一隻手過去，驚得程錦連忙往後仰。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醫生和護士也到了。

以一個身穿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