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地方,容梓新都挺開心的,像是好幾年沒遇到能讓她可樂的事,盯著容義一直傻笑,心裡琢磨著,這對父子實在太有意思了。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吃到一半的時候,容義突然吵著肚子疼,說要去衛生間。
容梓新大喇喇的點頭,也沒擔心,畢竟在北城,誰有膽子動容翎的兒子。
可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容義還沒回來。
她急了。
也不顧男女直奔男廁所跑過去。
沒人。
“啊,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孩子,這麼高?很漂亮的男孩?”
容梓新抓著兩個服務生問道。
都說沒有。
容梓新皺皺眉,心道不好,連忙將電話給容翎撥了過去。
“喂,三兒,不好了,小義不見了?”
容梓新有點怕死的說了一句。
“什麼?怎麼回事!”
果然,對面傳來桌椅的碰碰聲。
容梓新心肝一顫,緊張的要哭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我們吃火鍋,他說肚子疼,結果,半個小時了,他還沒回來,我去衛生間也沒找到他人…服務生都說沒見過他。”
“位置。”
對面的人似乎冷靜了下來,只淡定的問了兩個字。
“乾東路xx火鍋城。”
“我知道了,你在那等著,不要亂走。”
說完,電話嘟嘟的掛了。
容梓新閉了閉眼睛,啊,怎麼辦啊,小義要是出事了,不等容翎弄死她,她也不要活了。
不過,容翎最後那一句語調怎麼感覺挺放鬆的?
容義知道,他這麼做姑姑肯定會很傷心,可是他真的想看看自己的媽媽,不是別人口裡的形容的媽媽,也不是照片上的媽媽,而是活生生的。
容義將自己之前就準備好的鴨舌帽帶著頭上,想了想,又拿出口罩蒙在臉上。
跑了一會,他就停了下來。
南家挺好找的,硃色的大門,門口還有守衛。
容義眼珠轉了轉,抬眼朝上看了看,一塊牌匾上雕刻著兩個打字,南門書香。
看樣子還挺有歷史的。
正門肯定進不去,容義在牆根等了一會,並沒有人進進出出,這麼等,肯定見不到他媽媽,沒準一會就被容翎拎回去了。
容義繞著南家大牆走了一會,跳他是跳不上去的,太高了,最後一咬牙,從唯一有漏洞的松磚口爬了進去,這個小洞大概是流浪貓或者流浪狗造成的,爬出來的時候,容義的頭還卡住了,蹭破了一塊皮。
他伸手摸了摸,出血了。
好在這個時候是夏末,牆根處有不少草擋住了他,不然,他磨蹭這麼半天,肯定被逮住了。
容義坐在原地喘了口氣,莫名的不敢繼續走了。
別人都是近鄉情怯,他是近母心怯。
坐在那想了半天,還是不敢動。
他母親叫南笙,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嗎?
如果知道,為什麼不去見他,如果不知道,那一會看見他會不會認出來?
她會喜歡他嗎?
她看見他,會有什麼表情?
她會在這裡嗎?
感覺臉上有點涼涼的,容義擰巴了一下眉毛,用袖子擦擦臉,毅然的站了起來,打算一棟棟房子找過去。
或許是他的運氣比較好。
也或許老天心疼他這顆亟不可待想見媽媽的心。
在悄悄的穿過一個甬道之後,他迅速的躲在了一根柱子的後面,因為,前面的空地坐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用竹子編的吊椅,有位很年輕的女人騰空而坐,她穿著一身青黛色的碎花長裙,光著腳丫在慢悠悠的晃盪著。
再往上,是她好看的手指,及肩的墨髮,微微抿著的紅唇…
容義在看清她的臉後,整個人像是黏在了柱子上,他張了張嘴巴,眼淚止不住了流了進去。
鹹鹹的,苦苦的。
媽媽…
他的媽媽。
這就是他的媽媽。
心臟像是收了莫名的牽引,他抬腳就像朝她奔過去。
他已經將容翎還有林旦的警告扔到了一邊,這就是他媽媽,他想跑過去,想搖著她的肩膀問問,為什麼不來找他?
為什麼回來了不去看看他。
“麻,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