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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部分

更擔心,還沒等自己找到仇家的時候,仇家已經老死在異鄉。

那還有什麼意義?

陳舊斑駁的院門,緊緊地關著。

三十多歲的保姆坐在客廳的窗戶下,神色恬靜地縫補著一件暖春後要換上的薄簾子。雖然她很清楚,家主程老先生有天大的本事,也有很多的錢,並且從來不吝嗇於花錢,但保姆覺得沒必要花的錢,還是節省一些的好。

外面那個年輕的男孩子,看起來挺可憐的,可是……

老先生就是不給人算卦啊。

唉。

保姆搖搖頭,拋開了心裡那絲母性氾濫的柔軟。

內室裡。

鐵卦仙程瞎子坐在一張古舊厚實的木桌旁,左手掐指推算不停,右手蘸茶水在木桌上快速地勾勾畫畫。

他遮在墨鏡後的雙目,不斷地往外浸出一滴滴的鮮血。

當初窺視到天機,不得已冒險借危勢搏命入醒神,才避免了天劫的降臨,隨後鐵卦仙深知其中利害和人心難測,本性難剋制,所以立刻選擇了閉關——他生怕,誰求到了他的頭上,就會忍不住去起卦。他更怕,自己會因為強烈的好奇心,從而忍不住在一些事故發生時,施術推算因果。

很顯然,能夠引得他這位入了醒神境,奇門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卜算高手好奇心大作的,必然是牽涉到蘇淳風兩世輪迴,牽涉到詭術、詭術傳承者、詭術傳承的那些事。

正因為如此,他才不得不去避免。

可事與願違,上一次蘇淳風登門求問,這一次,刁平跪在門外乞求。

其實,如果只是單純地推算伏地門的人可能分散逃避隱居在何處,對於這位鐵卦仙來說,算不得什麼難事,更無需過多地去忌憚。可他更為清楚的是,伏地門北上入京城避難,又從京城逃走四散隱居……這些情況,已經嚴重錯開了固有的天道運勢,而這些事情,與蘇淳風有關,更與詭術脫不開干係。

偏生蘇淳風是遊離於天道運勢之外的存在,確切地說,他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這,才是天道大忌!

可越是詭譎變幻難測,修行了一輩子的卜算術身為頂尖的卜算大師,鐵卦仙就越是想要要窺透其中的天機隱秘——如果沒有這份執拗的心性,他也無法成就如今這般強勢無匹的卜算修為。

所以,他陷入了一個自己心性的牢籠之中。

不得做,卻又不得不去做。

天道昭昭……

又會在接下來的奇門江湖,出現怎樣的變故?

天色漸晚,夜幕已然降臨。

陳舊斑駁的院門,終於吱呀一聲開啟了。

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心機,品性單純善良的婦女保姆,對仍舊跪在悽風冷雨中的刁平溫婉說道:“孩子,快起來吧,大師說,你什麼都不用給他留下,只需要以金州縣為起點,往南隨心一年,回到金州縣,往北隨心一年,再從金州縣,隨心往西一年……”

雙腿都已經近乎沒有了知覺的刁平,往地上叩了兩個頭:“多謝程大師指點。”

言罷,他吃力地掙扎起身,拎起裝有現金和銀行卡的袋子,大步離去——不是他捨不得把錢留下來,而是在來之前,師父王啟民就叮囑過他,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都要完全聽從鐵卦仙的話,不要有絲毫的違背。因為,閉關的鐵卦仙如果破例為他刁平做卜算,那就是天大的恩情。

刁平想:此情,若今生還有機會,定當捨命相報!

晚上八點多鐘。

刁平在平陽市火車站,送師父上了開往京城的列車。

他在火車站廣場外,靜靜地待到夜裡十一點多,去做那種純粹有點兒無稽之談般的隨心之舉。他想啊想的,忽然就想著,回老家南疆的臨邊市看看。然後,他就毫不猶豫地買了開往南疆春城的火車票。

半夜兩點多鐘,刁平登上了南下的列車。

也開始了,他自京城受挫之後,迷茫卻又清晰的復仇之路——他相信鐵卦仙的話,所以,他堅信三年時間,自己必定能大仇得報。

而此時的鐵卦仙,深更半夜卻呆呆地站在院子裡,感受著雨停後的悽悽冷風。

他卜算出了太多,卻算不出人心叵測。

他知道這天道運勢大變動,必然與人為有關,卻無法準確地卜算出,是何許人,在推動著局勢愈發得變幻莫測,最終走向那盤大局。然後,鐵卦仙仰天用一雙瞎了數十年的眼睛,望著落雨的沉沉夜空,似看透了一切。

他輕聲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