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曰詩在多年前就已然精準道出時,內心裡不由得被震撼到了——那個被陳獻救過一次,從而為其命運定乾坤的老人,絕對是玄門中的命算高人,出口讖言定乾坤,一個人未來的三十多年命運走勢都被他讖言定奪,此人當年的命算修為至少已達醒神境。
不是說這樣的命算高人出口讖言,就能精準無比地安排人生,而是隻要被命算者聽從高人的勸誡,那麼人生未來局勢基本是板上釘釘。
而不聽的話……
就如陳獻所感嘆的那般“早有讖言鳴耳邊,未曾常做警心鍾。”仕途後期的陳獻,忘卻了那句“莫以私心納汙垢,可得終生仕途遙。”,私心有納汙垢,於是在官場上鬥爭落敗,差點兒晚節不保甚至還險些鋃鐺入獄,萬幸當年的陳獻遇到了年僅十四五歲的堂外孫蘇淳風,並聽從了蘇淳風的勸誡壯士斷腕,自請退休。
那麼,數十年前命算修為已是至少醒神境的高人,如若還生與世間的話,有無可能踏入成就地仙之實的返璞境?甚或是一躍而入歸真,成就天人氣象……
不好說。
前提是至少那老頭兒得在天道昭昭下頑強地活著。
而且,曾經術鎖長江半柱香,一指殺白蛟的鎖江龍縱仙歌邁入醒神境都二十年了,穩居江湖第一人寶座,身心強壯得生龍活虎猶若蠻熊,不照樣還是在醒神的境界中錘鍊徘徊,修為愈發雄渾,氣象巍峨如山嶽,可到底……還是醒神。
蘇淳風輕嘆口氣,道:“肖全景也如您這般,想要藉助於術法挽回頹敗之勢,借術士以其人之道還至彼身報復對手,但未能如願。”
“所以他也退了,以退為進,倒是沒吃虧。”
“嗯。”
“當初我退時不如他,如今卻是峰迴路轉,借他,也借你的光。”
“哦?”
“省裡肖家那一系,已經明確表態支援我當年在平陽市官場上的那些後輩朋友,他們原本已然消沉落魄,未曾想在近兩三個月的時間裡,柳暗花明各有所得,最明顯的得利者就是你堂舅,他過完年調任金州縣任職副縣長、常委,只要肖家態度不變,肖家權勢不減,羽凡三年後成為縣委書記,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蘇淳風苦笑搖頭,沒什麼得意開心,淡然道:“終究不是正道啊。”
陳獻無語。
……
……
年前回到家之後,蘇淳風抽空去過兩次金茗茶館,但可惜的是,許是茶館老闆馮平堯年紀大了的緣故,而且也委實是把金茗茶館當作休閒打發時間的小生意,沒指望靠它過日子,所以蘇淳風去的時候,金茗茶館沒有開門營業。後來給趙山剛打電話才得知,馮平堯早在臘月二十的時候就關門歇業,回家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去了。
大年初六,大多數門市都開業了,金茗茶館也沒開。
直到正月初九這天下午,蘇淳風才接到趙山剛的電話,告知他金茗茶館午後三點鐘,不聲不響地開張了,請他過去喝茶。
蘇淳風立刻開車去了金茗茶館。
初六那天遇到過那位神秘的老乞丐之後,重生以來一直都心性謹慎處事小翼的蘇淳風,就未雨綢繆地考慮到,能讓他都感到修為高深莫測的術士,真有可能邁入返璞境,成就了地仙之實,這等人物出現在平陽市,又與自己“偶遇”,再聯想到一年以來自己被動地在奇門江湖上聲名顯現……
不小心不行啊。
與遲一正為敵時,蘇淳風佔據天時地利,又佔道理人和,平陽市是他的地盤,有邪不倒龔虎、有鐵卦仙程瞎子,還有不顯山露水的王啟民在背後給撐腰;
與褚卓延、萬連勝為敵時,蘇淳風人在京城有京大學生術士協會會長的身份,身畔又有青鸞宗宗主之子縱萌、耀皇宗宗主之子白行庸,醒神之下無敵手的山海市曹素的徒弟裴佳,而且裴佳出身豪門在京城更是人脈極廣,還有,穩坐幕後監察京城奇門江湖術士們,擁著半個官方身份的羅同華站在蘇淳風這一邊;
與羅同華針鋒相對時,蘇淳風則是拉上了整個奇門江湖當大旗……
而現在,平陽市出現了一位很可能有著地仙之實的神秘老乞丐,一旦對方有敵意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目的的話,誰能助蘇淳風去抗衡?
也難怪蘇淳風謹慎小心,他本就是隱藏最深卻又是浮於表面最易被發現的詭術傳承者,又是有著重生之天大隱秘的術士,這等絕密一旦為人所知,想不被人心懷叵測都難。試想下,單是因為江湖上流言他是詭術傳承者,根本沒有確定呢,萬連勝和褚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