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啊。
他手裡拿著畫具,角落處還貼上著價格的標籤,辛易墨不經意的一撇,卻頓住了視線,隨後眼珠冷了幾分,“這套畫具你花了兩萬八?”
“哥哥……有問題麼?”連芷薰被他的容色有些驚到了,她不知道為什麼,哥哥在知道價格後,會突然變了語氣。
她的眼珠就像是流動著泉水一般純澈,太過於乾淨清靈。
辛易墨微微蹙起了眉宇,清雋的容顏多了絲惱意,“明天你跟我去趟商場,把這畫具給退了。”
連芷薰怔住了神,眼珠多了絲受傷的神色。
哥哥他,是覺得自己送給他的畫具,太廉價了麼?
看連芷薰不說話,辛易墨粗心大意的,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說完這話也沒準備說原因,朝她說了句,“我先下樓了。”
辛易墨轉身離開,而畫具他放回了門邊。
低下頭,眼珠憂傷的佈滿妖嬈的霧氣,連芷薰拿起畫具,放回了原處。
晚飯過後,辛易墨去了畫室,用的依舊是那套舊畫具,他站在落地窗前,支架上放著畫紙,此時還是空白的。
剛畫完一副大作,他還沒有想好該畫什麼。
突然。
一少女闖入他的視線。
一身純潔無暇的白色睡裙,黑色的長髮如同綢緞一般,她走往溫室中,眼珠靜默,嬌豔的玫瑰花正開放的格外美麗,那一大片的紅,唯有她一身白色。
夜露打溼了綠色的枝葉,在漆黑的夜色下,她宛若精靈一般,在花叢中翩躚而來,夜霧將她籠罩,那雙安靜而又迷人的眸子,此刻卻妖嬈了起來。
辛易墨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大腦卻先行支配了他的手,待他再度看向畫紙上市,幾筆水墨間,雛形已形成,神態還有那股妖氣,盡收筆下,畫紙展現無遺。
後來,他給這幅畫起了個名字,叫做折翼的妖精。
這一夜,兩人都沒有安然入睡。
早晨九點半,辛易墨練完劍術回來,經過連芷薰的房間時,敲了敲門,卻安靜的有些詭異,他不由皺起了眉頭,直接開啟了門。
房間裡昏暗一片,床褥被收拾的整整齊齊,人應該是不在房間了。
辛易墨皺起了眉頭,腳步匆匆的下了樓,碰上傭人,問了一句,“薰小姐呢。”
“一大早便出去了,是王伯開的車。”
他心裡頭多了些煩躁,胡亂的應了一聲,無端生起了悶氣,明明昨晚他說過了,今天要一同出門去商場的,現在她是把自己的話當做耳邊風麼。
這個笨蛋出去也只會被人騙。
那套畫具明明只要一萬左右,可她卻花了不止一倍的價格買回來,雖說辛家有錢,可也不是這麼花的,現在這連芷薰膽子是大了,連他的話都不聽,到哪去都不知道了。
這股悶氣,一直到十一點的時候,辛易墨才得到釋放。
大門‘咔擦’一聲響起。
是有人回來了。
連芷薰進門的時候,辛易墨正一臉陰沉的坐在客廳裡,她抬眸,少年冰冷的氣息像是寒川一般,讓人心悸。
她走近,看著他,隨後扯出了個微笑,“哥哥。”
“到哪去了,”辛易墨的聲音很冷,“昨晚不是說好了今天去退畫具麼,你早上是去哪裡了。”
連芷薰呼吸一滯,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著,如同蝶翼一般,“我去退了畫具。”
聞言,辛易墨緊蹙眉宇,眼珠直直的盯住她,“為什麼不等我一起去?”
她沉默,沒有回話。
氣氛有些僵持。
辛易墨的怒氣席捲而來,他氣的想現在把連芷薰就丟出去,剛剛升起的兄妹情,轉眼就被連芷薰給破壞了。
“連芷薰,我看你是真把自己當辛家人了是麼!”他氣的口無擇言,就連辛易墨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這話就像是一根細細的綿針,刺痛了連芷薰的心房。
她不懂,為什麼哥哥先前對她好,可又要退掉她的畫具,他嫌棄自己買的禮物廉價,那便退了,可為何自己退了,哥哥卻又要如此生氣。
可是,既然哥哥覺得她錯了,那她便是錯了。
連芷薰抬眸,眼珠蒙上了一層歉疚,“哥哥,對不起。”
對不起,又是對不起!
聽著這些話,他就覺得心煩,辛易墨猛地踢了茶几,霍的站了起來,漂亮的眼珠盯著她好半晌,有些冰冷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