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瘦長瘦長的,帶著一股子凜人的氣勢。
白錦將相框放到裡面去,沒有轉身,聲音也平靜淡漠:“你來了?我們今天就把婚離了吧。”
黎川望著她的背影,眸色幽深。
她吸了一口氣。才略略轉身,面對了他,用自己“最鎮定”的樣子面對他。
只兩天未見,他們就從最親密的人變成了最陌生的人。
“我只要軒軒的撫養權,別的,我什麼都不要。”白錦從包裡抽出幾張卡來,“這是那兩千萬,這是欠你的五百萬,還有你爺爺給軒軒的一千萬,錢都在這裡面,我一分都沒動。”
她將銀行卡放在了桌子上。
她想起當初從黎川這裡借了500萬做他情婦,那時她就想,等還清了他的錢,就跟他一刀兩斷。那時沒斷成,如今卻應驗了。
她將離婚協議也放在桌子上:“這是離婚協議,我自願放棄一切財產,我已經簽上了字。你看看還有要改的地方沒有。”
她雖然面對著他,可從始至終都沒有抬眼看他,平靜得不能再平靜。
黎川走了過來,陰影覆蓋在了她的身上,那熟悉的壓迫感再次襲來。
他只盯著她:“你跟我離婚,就是為了跟江辰在一起?”
即使她不該再心痛,可還是因為他這句話痛了起來。
他說,她跟他離婚是為了跟江辰在一起,那麼他呢?又是為了跟誰在一起?
算了,再糾結這些有什麼用?
她和他已經是開弓之箭,沒有回頭路了。
他們已經走到了懸崖邊兒上,繼續在一起,只能雙雙墜崖,摔得粉身碎骨,而離婚,能讓他們繼續活下去。
白錦抬頭,注視著他的瞳眸。以前。她喜歡看他的眼睛,黝黑霸氣獨獨對她很溫柔,如今,只讓她心痛。
“是。”
簡單一個字,讓黎川狠狠掐住了她的臉,讓他想要捏死她。
雙目相視,她看見他眼中的熊熊怒火。她沒有動,只是看著他,眼神無波。
若無其事,便是最狠的報復。
黎川驀然鬆開了手,咬著牙道:“我成全你。”
他轉身快速地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看也不看,隨後將紙甩在她臉上:“滾!”
離婚協議無聲地掉落在地上,那一刻,似乎連空氣都要爆裂了。
白錦彎身,將協議撿起,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鍊,放到了腳邊。隨後,便拉著行李從他身邊錯步而過。
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口。
屋內,幾成冰窖;屋外,白錦握著拉桿箱的手慘白慘白的,如同有野獸在後面追一般,她快步朝外走去。
“太太……”小薇跟桑經都站在院子外面,瞧著她拉著行李出來,小薇又帶著哭腔叫道。
“我走了。”
“太太……”小薇想去追,卻被桑經拉住,兩人目送白錦離開。
“桑大哥,太太不是跟三爺好好的,為什麼就變成了這樣?”
是啊,為什麼一轉眼就變成了這樣?桑經抬頭看向二樓,甚至感覺到了從二樓的那間屋子裡傳來的森森冷意,那冷意的背後是被傷透了的心。
白錦,她怎麼捨得這麼傷害三爺?她現在真的不清楚。三爺依舊深愛著她?
…………
陽光灼熱,柏油馬路似乎都被烤軟了,發出刺鼻的味道。白錦拉著拉桿箱走在馬路上,臉上一片死寂。
如秦以涵所說,即便跟黎川離婚,她也沒有感到任何自由或者輕鬆感,反而是被更大的痛苦席捲。
她跟他從此就真的成了再也沒有關係的人了。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眼淚已經流滿臉龐。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王菲的《流年》悠然響起。一個女孩兒站在公交牌下正隨著音樂輕哼。
白錦站在那裡,她捂著唇痛哭起來。惹得女孩兒一直看她,大概還以為是自己唱的歌把她給唱哭了。
曾讓你感動的人,終於離你越來越遠;曾讓你深愛的人,終於變成了你人生路上的一道風景。我們都沒有錯,只是,不適合。
悲或者不悲,傷或者不傷,唯一不變的,是時間。
白錦回到了秦以涵的家,秦以涵開啟門看著她。她慢吞吞地說道:“離婚協議,他簽了。”
“他真的簽了?!”秦以涵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