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面子,啥時候都講個風光月霽,就是背地裡掏了刀子,當面還得笑嘻嘻,保持住風度。這兩人就好比亮劍裡的李雲龍和楚雲飛,一個什麼時候都衣冠楚楚,一個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撿便宜就佔。那個好端著的,能不吃虧嘛?
當然,對於薛向來說,這佔便宜的也僅限於口頭便宜;對於江朝天來說,吃虧地也不過是多花些冤枉錢,這對冤家還不到交鋒的時候。
江朝天和薛向這般自說自話,可把邊上的劉處長和主請人京城市委組織部彭副部長一夥兒給看傻了。
劉處長還好些,他只是隱約聽彭副部長交待過,對待江科長必須恭敬守禮,到底不知道江朝天的身份背景。可彭副部長卻是對江朝天的背景知道得一清二楚,知道這位身後聳立著一尊神祗。可江朝天如此顯赫背景卻還和這個穿著撲通襯衣襯褲的青年稱兄道弟,平禮以待,詞鋒間隱約還落了下風,怎不叫他震驚莫名。
薛向鬆開江朝天的手,拉過張胖子,笑道:“怎麼著,人家都是官升脾氣漲,江科長你是官升眼界高啊,都不認老朋友呢?”薛向此來,就是給張胖子站腳助威來了,怎麼能不給他做臉。
張胖子知道自己的份量,在江朝天心中絕對是甲乙丙丁之流,就單憑那回在老莫為陰京華的事兒,和江朝天碰過一次面,且人家連話都沒和自己說過,豈能記住自己?
張胖子正要自我介紹,江朝天卻笑著把手伸了過來:“你薛老弟盡拿我打趣,滿四九城打聽打聽,我江朝天是那樣的人嘛。張處長,你好你好,少見啊。”
江朝天就有這個本事,不說過目不忘,那也是過目難忘一級的。況且,就張胖子這噸位,擱哪兒也顯眼不是,豈能不讓人留下深刻印象。
江朝天這聲招呼一打,可把劉處長驚壞了。本來,見江朝天和張胖子身邊的那年青人稱兄道弟,已經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這會兒,又見江朝天和張胖子握上了手,還稱呼“張處長”,劉處長這驚恐之下,猛地閉合了嘴巴,上牙劇烈撞著下牙,聽得邊上的人也跟著一酸。
張胖子接過江朝天的手猛力搖晃,滿臉激動得通紅。他倒不是因為能和江朝天握手,而倍覺榮耀,而是三哥給自己做了臉,一傢伙把姓劉的這狗眼給戳瞎了。
江朝天和張胖子畢竟不熟,招呼一聲,盡到禮節就罷,鬆開手後,又側身,左手斜下四十五度,朝著彭副部長的位子道:“薛老弟、張處長,我也給你們介紹個朋友,這位是京城市委組織部的彭部長,作風硬朗,文筆一流,尤其精研馬列理論,堪稱黨內理論家,想必和你薛老弟是有共同語言的。”
說完,江朝天又簡單介紹了張胖子的身份,便指著薛向,對彭副部長道:“彭部長,這位是薛向老弟,其實你也熟悉,這不一路你都和我談薛三篇的那幾篇文章麼,今兒個真人站眼前了,怎麼就不認識了呢。”
彭部長微微一愕,一雙金魚眼猛地一鼓,兩頰飛速拽起,一隻白皙的大手便伸了過來:“沒想到啊,實在是沒想到,都說薛三篇是個年青人。今日一見,果然是見面勝似聞名啊,薛向同志,你好你好。有你這珠玉在前,朝天同志方才還誇我什麼理論家,現在看來,是拿我打趣呢。”
薛向接過彭部長的大手,用力握了握,笑道:“彭部長就別謙虛了,《團結一致朝前看》是你的大作吧,我可是拜讀過好幾遍,江科長平時裡說話,我基本都是當笑話聽的,唯獨介紹彭部長的,我可是聽得真真的。”薛向一聽姓氏,在聯想到工作單位,立時就知道京城日報,那篇捱過無數炮彈的兩面派文章《團結一切朝前看》的作者就是他了。
眾人又站在門口說笑幾句,便張羅著午飯的事兒,薛向先前就打趣說來讓此未帶錢包,要江朝天結賬的,這會兒,自然被眾人邀著一起吃飯,尤其是彭部長更是熱情至極,拉著薛向的膀子就不放了。虧得這位浮沉環海,練就一身遮攔本領,就是邊應付薛向,邊攀談江朝天,竟是誰也不曾冷落。
卻說薛向單從他那篇和稀泥似的文章,就可以看出這是個沒有什麼政治傾向的人,或者說對這次的大博弈,他是沒有任何政治立場的。而事實上,彭部長還真如薛向所料想的那般,彭部長對高層的那些大事兒不關心,且認為關心也沒用。他今天宴請江朝天,正是好容易從別處探聽到江朝天的背景,而幾番輾轉才勾連上的,純是想找一棵大樹靠了。
誰成想,好運要麼不來,一來竟是成雙,搭上了江科長不說,還撞上了薛三篇。要說這彭副部長絕對知道這薛三篇的含金量,不比這江科長低,不是看這二人平等對話,單是能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