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好意,這你總得承認吧,誰叫我老李命大,結果還混了箇中將,這就叫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李老頭本是準備勸慰薛老頭,勸著勸著又自吹自擂了起來。
薛老頭知道他什麼尿性,猛地站起來對窗子外喊道:“報告,這裡有黨員同志在大談命理,我要向組織反應他的……”
薛老頭話沒說完,嘴巴就被李老頭捂住了。李老頭大急道:“別,別,別呀,你這就太不夠意思了,好吧,算我老李欠你一箇中將總行了吧。”
薛老頭得意地道:“這還差不多,我就拿你欠我的中將換你中午的那塊肉了。”
李老頭一聽,大急道:“不成,中將重要還是肉重要,換別的都成,換肉不成,說破大天也不成。”
“你…。”
“薛安遠同志,出來一下,有家屬來探視”兩人正在激烈爭論李老頭中午配菜裡的那塊肉的歸屬問題,突然被幹校探視組的幹部喊聲給打斷了。
“老薛,我在這兒也快兩年了,除了一個娃娃來過一次後,可再沒人來看你了,難道是你家老三來了?”薛老頭有些納悶。
“不可能是老三,我的問題解決不了,他也沒辦法離開單位,我也納悶兒,我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三十一章惡人自有惡人磨
薛向領著小晚三人,進了探視組的大門。薛向懷裡抱了兩個大箱子,小晚手裡提著給薛安遠帶的衣服。入得門來,就見寬敞的辦公大廳,整齊地靠牆擺了七八張辦公桌,每張桌子都堆了厚厚的檔案,七八個工作人員正埋頭寫著材料,只聽見嚓嚓的鋼筆摩擦紙面的聲響和頭頂上嗚嗚轉著的吊扇。正前方雪白的牆壁上刷著“勸慰親人交代問題,幫助他們改正錯誤”十六個大字,顯然是給來探視的家屬看的。
“來,你們四個過來!”說話的是一個坐在西北角的枯瘦中年,面容乾淨,戴著灰色的解放軍帽,一臉階級鬥爭的嚴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多麼正直無私,其實他是什麼玩意兒薛向早打聽清楚了。
薛向領著小晚到了他的桌前,道:“同志,我們是來看望我們伯父薛安遠的。”
“我知道你們是來這裡看薛安遠同志的,剛才領你們進來的工作人員已經和我講過。叫你們過來,一是,要檢查你們帶來的物品,看看又沒有什麼違禁的;二是,希望你們勸勸薛安遠同志及時交代問題,不要和組織搞對抗,這樣是沒有好下場的。”枯瘦中年疾言厲色地說道。
小適哪裡見過有人這麼和自己說話,一時嚇得小臉變色,小身子連忙向大哥靠近,抱著大哥的腿,就不撒手了。薛向聽得煩了,把兩個紙箱子頓在枯瘦中年的桌面上,一把把小適抱進懷裡。薛向看他這副死人臉心裡先有了八分不喜,這會兒見他嚇著小適,立時就惱了:“這位老同志,要檢查東西你就檢查,別給我們上大課,我們可聽不懂您那些大道理,組織好像沒有要你審問家屬吧?”
“你這個小同志是什麼態度,怎麼這個樣子跟我講話,組織上一直把你們這些學員家屬子弟,看作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是要挽救你們。可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態度,哪裡有一點接受教育的樣子嘛……”枯瘦中年痛心疾首地說道,其實他心裡最是怪薛向在同志前加一個老字。
“得得得,早聽說了探視組組長羅自立、羅大組長最愛給人上課,開始我還不信,這會兒我信了,您就是有知識。”薛向假意恭維道,他來之前早打聽過探視組的羅扒皮最好以“學員在這裡是接受思想改造的,不是來搞資產階級腐化的”的理由吞沒家屬帶來的好東西。如果不想個法子把他治住,這些好煙好酒都得便宜了這個老東西。
“你怎麼知道我姓羅,誰告訴你的?小同志還是有點兒眼力的,我可是念過大學的。”
“誰告訴我的您甭管,您有知識的大名早傳遍四九城了。”
“是嗎?我的名氣居然這麼大,我怎麼不知道?也對,我一直忙於革命工作,挽救這些失足的同志,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過了。我這一顆心早已獻給了黨,早沒有我自己了。”
薛向聽得心裡反胃,辦公室裡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人人拿手捂住肚子。薛向道:“大夥兒都說您是大知識分子,最是反動。”
“你,你什麼意思,你…。。”羅自立有些轉不過彎兒來,剛不是還誇自己嗎?怎麼這會兒都傳我反動,這還了得。
“您別急啊,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誰最先說的,你快告訴我,算你揭發有功。”
“您還準備找他算賬啊,這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