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他們幾人再去下鄉,除了白白耽誤三年時間,沒有一點實際意義。
“三哥,不去下鄉咱們的生活費可就斷了,我爸還沒出來呢,家裡就我一人,賴著不走他們也拿爺們兒沒辦法,可就得餓肚子了。”這次開口的是朱世軍,他爸爸是中宣部的幹部,現在也被髮配,母親已經去世。
“丫就一傻子,三哥什麼時候讓兄弟們餓過肚子,既然三哥這樣說了,肯定是有辦法的。”雷小天接話道:“對了,三哥,你說了半天還沒說你打算去哪兒呢。”
“說我傻,丫也強不到哪兒去,明擺著嘛,三哥走了,小晚三個怎麼辦?再說了,三哥不去插隊,革委會那幫傢伙敢來聒噪嗎?”朱世軍扳回一城,洋洋得意。
“是啊,三哥,說說你有什麼打算,反正我跟著你混,你去哪兒我去哪兒。”雷小天顧不上反擊朱世軍,他的父母原本都是京城市委部的幹部,審查後,沒有組織結論,雙雙賦閒在家,還有一個姐姐去了北疆插隊。
薛向道:“我肯定是離不了家的,當然,也進不了工廠。我打算上大學!老豬你也別把書本丟了,好好準備下。麻雷子和小康是不成了,他倆心思不在這上面,你不一樣。”朱世軍讀書時功課很好,平常也多作白面書生打扮。
薛向這話又是讓眾人一愣,三哥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總是語出驚人。
“三哥,你沒說胡話吧,我們大院只有兩個上大學的名額,我記得區革委會推薦的是王軍長和李政委家的倆傻妞。難道你又想了什麼招兒,把革委會的歪頭張給治了,讓他把指標給了你?”這次接茬的是李紅軍,剛才只有他和康桐一直沒說話。康桐是個悶葫蘆,大家知道他肯定是鐵隨薛向的,也就沒問他。李紅軍是在座的幾個唯一家庭沒有受到衝擊,且父親身居高位的。本來薛向幾個沒處去,他自己卻要去當兵,心裡一直很不是滋味,所以每次談到前程的時候,他基本就閉口不語,怕刺激了夥伴。這時聽薛向說的實在驚人,也忍不住插話問道。
“我可沒說今年就去上大學,先準備好複習,也許會有轉機呢。”薛向不敢說的太死,他當然不能說明年就恢復了高考考試,後年開年就能進大學啦,不然非被幾個人追著問,問傻了不可。好在他在這個小圈子裡威望素著,又向來語出必中,大夥兒雖然疑惑,也沒有追問。
薛向接著剛才的話說道:“至於前進說的吃飯的問題,我想了個來錢的門道,說出來大夥兒合計合計。”
接著,薛向就把掏老宅子和倒賣古玩的事兒說了,幾人一聽,拍手叫好,在他們眼裡壓根兒就沒有投機倒把的概念。聽得有錢賺,人人笑得見牙不見眼,有錢賺就有肉吃,吃肉是這群小子眼下的第一追求,就是當兵這種美事兒碰上吃肉也得讓道。
薛向抬手止住正大笑的幾人,指了指懷裡熟睡的小適,道:“大家先別高興,這件事得仔細謀劃。首先,我們幾個當中有誰有古玩鑑定知識,都沒有吧?所以找一個懂得鑑賞的老手藝人是我們眼下最要緊的事。其次,就是收購的時候要注意分散,別一窩蜂的去一個地方,引起別人注意就不好辦了,少不得有人跟風,最後弄得人盡皆知。儘量去那些僻靜的地方,選擇小將們沒有光顧過的地方,最好選那種屋宇高大的高門大戶,當然祖上有做官的小宅子也要留心。最後,就是啟動資金和散貨的問題。啟動自己大夥兒看看能湊多少,我這兒只能勻出五十。散貨的時候大家多尋幾個戶口本,最好是到北海溜冰場尋幾個傢伙,讓他們也幫著散,人選一定要可靠,別弄到最後沒打著狐狸,反惹一身騷。”他自不會說自己精通古玩,這麼一來,眾人雖不可能想象力爆發到懷疑他是穿越客,可他自己卻無論如何也解釋不同的,還不如不說。
薛向一通話說得條理分明、思慮周全,聽得幾人連連點頭。
孫前進道:“就按三哥說的辦,我倒知道有個人是鑑定這玩意兒的行家裡手。我姨父廠裡有個瘸老三,他家裡祖傳就是幹這個的。他們家祖上在琉璃廠開了個博古齋,傳了一百多年,到他爸爸這兒就被合營了,再後來,十多年的折騰,他爸爸沒挺過來就被折騰死了,他自己也被打斷了條腿,現在給我姨父他們廠裡看大門。”
薛向對孫前進道:“那好,這件事就交給你辦,記住要保密。”
孫前進點頭應下。鑑定的事情基本商定妥了,眾人開始湊錢,除去薛向的五十,他們六個湊來湊去才湊了不到十塊錢。湊的還不到薛向的五分之一,幾人臉上有些掛不住。掛不住就得轉移鬥爭方向,這是他們平時慣用的矛盾轉移法,朱世軍率先開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