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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只要帶了戶口本就可以到委託所辦理交易。薛向的計劃是“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到各條小衚衕和城郊的村子裡去掏老宅子,低價購回後散到京城各個委託所出售。雖然有投機倒把的嫌疑,但只要稍微小心一點,出亂子的可能性還是很低的

薛向想到倒賣古玩的同時,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還是八年前的事,浩劫剛剛發動到最高潮,京城的小將們四處抄家抓人,那時他大伯還沒有受到衝擊,大伯家的大哥薛蕩寇也是某個造反小隊的頭目。八歲的薛向見他們鬧得熱鬧,也整天跟著薛蕩寇屁股後面轉悠,薛蕩寇他們抄家抓人的時候,他在一旁搖旗吶喊。

那次是抄到一個大學教授家裡,老教授七十多歲,無兒無女,只有一屋子的書。直到現在薛向還印象深刻,走進他家就好像走進了一座紙山書海,家裡成設極其簡單,沒有廚房,沒有臥室,只有一個小小的衛生間,寬廣的屋子被七八個大書架堆滿,書架上滿滿當當全是書。一張小床就擺在書架中間,他彷彿就睡在書的海洋裡。抄他家的時候,薛蕩寇那個小隊全體出動,十幾個人拉了七八輛小推車浩浩蕩蕩殺奔而來。老教授拼命攔著不讓抄書,可他哪裡敵得過十幾個“革命小將”,不一會兒就被整治的爬不起來了。最後在他床底抄出一個黑色的大木箱子,箱子上掛著把大鐵鎖,當時十多個人就樂了,裡頭一準兒有貨,呵斥著讓老頭將鑰匙交出,老教授抵死不從。薛蕩寇也不跟他廢話,一斧子將鐵鎖劈飛,鐵鎖剛被劈飛,老教授就暈了過去。十幾個人急忙擁上前去,想看看老頭藏了多少金銀財寶,開啟箱子,大夥兒都傻了眼,箱子裡躺著兩個瓷瓶,一副畫兒,幾本書,除此之外,一無所有。大夥兒覺得被老頭耍了,有些丟份兒,嚷嚷著要將這些資產階級的殘渣餘孽同那些腐朽落後的書本兒一塊兒埋葬,小將們拉了車就去了東郊的亂葬崗。亂葬崗遍地是坑,四周空曠,既方便掩埋屍體,又方便燒燬“贓物”(不用擔心起火災),正是埋葬“腐朽”的好去處。

那天颳著大風,天氣烏陰烏陰的,上萬本書堆成了一座小山,一時半會兒根本燒不完,小將們等的有些煩了,先走了,留下薛向和另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兒在一邊看火,薛向兩人站得有些累了,拖過在老教授家裡抄出來的黑箱子背靠背坐了。大風颳的烈火燒紅了半邊天,天色也越發的陰沉了,黑壓壓的雲層壓得極低,彷彿要掉下來的似的。又過了好一會兒,書燒的差不多了,只餘下一堆小火,兩人起身抬了屁股下的箱子推進了火堆。就在這時,噼哩叭啦下起了暴雨,火堆瞬間被澆滅了。六月天,孩子臉,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薛向兩人還沒有找到避雨的地方,雨就停了。兩人走近火堆一看,箱子只是表面上燒糊了一塊兒,兩人早被這雨弄得煩了,急著回家換衣服。就近找了個深坑兒,隨手把箱子推了進去,用腳推了一點兒浮土草草埋了了事。事後,沒過幾天薛向就聽說老教授死了,就葬在他們燒書的亂葬崗裡。後來聽薛蕩寇說他是京城大學教歷史的,是個老頑固派,死不悔改,他們抄完家的當天就在家裡吊死了。

塵封的回憶勾起了薛向的好奇心,他隱約覺得黑色箱子裡的東西肯定不簡單,決定今晚夜探亂葬崗。

薛向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起身收拾了堂屋,把紫檀木條案搬進了自己的房間。這麼珍貴的物件兒,薛向怎麼捨得拿它當飯桌呢,和虎皮錢包一個結局,收藏了。

紫檀木條案結束了它當飯桌兒的歷史,可新問題出現了,以後吃飯怎麼辦。好辦!偉大領袖教導我們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薛向決定自個兒打一個飯桌兒。說幹就幹,薛向從堆雜貨的廂房裡尋了錘子和釘子,還有幾塊木板和木條,叮叮噹噹地敲了起來,忙活了半晌,一個嶄新的平行四邊形方桌誕生了。薛向新制的方桌,四條腿兒向一個方向傾斜,壓根兒立不住腳,人一鬆手,桌子就癱倒。看來理論和實踐總是有距離的,自己動手,也可能缺衣少食,薛向心裡自嘲。

薛向正對著新制的殘疾桌發愁,雷小天他們六個聯袂到來。

第九章飯罷小酌話前程

“三哥,忙活什麼呢?老遠就聽見你家叮叮噹噹,還以為你在家造原子彈呢?”李紅軍大老遠的就吆喝開了。

“三哥,聽說今兒個早晨,康小八那夥人跟你‘犯照’,丫挺的,算他運氣,我麻雷子今天回去的早,不然非把丫骨頭拆了。”雷小天接茬道,說話時嘴部肌肉帶動了臉上的幾粒麻子,顯露猙獰。

“得了吧,就那夥人還敢在三哥面前炸刺兒,借丫幾個膽兒,一準兒是三哥閒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