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在家族裡行三,又因為平日裡仗義疏財,好勇鬥狠,又極講義氣,再加上一副好身手,在頑主圈裡倒是大名鼎鼎,不管年齡比他大的還是小的,都稱他為三哥。薛向的人脈極廣,面子很大,往往兩撥頑主起了齷齪,能調解的,基本都找薛向出面,他也是來者不拒。好事者給薛向取了個“東城及時雨,北海呼保義”又喚作俊宋江的諢號,很快在頑主圈裡叫了開來。
薛向扭頭一看,雷小天,朱世軍,康桐,李紅軍,劉援朝,孫前進幾個笑著向自己走來。這六個十六七歲的青年穿著各樣式的軍裝,個個精神飽滿,身材高大,走到一起極具壓迫感。
“哈哈,麻雷子,老豬,小康,紅軍,援朝,前進,哥兒幾個來的很齊整啊。”薛向把他們的名字一一叫到,笑得很開心,這熟悉親切的身影讓他突然間覺得這個世界變得鮮活,溫暖。薛向從口袋裡掏出煙盒,丟了過去,雷小天一把抄到手裡,把煙散了開來,正要把煙盒丟回來,薛向擺擺手示意不用,他也不假客氣,順手塞進兜裡。
“麻雷子,先別急,這邊還有位朋友。”薛向拍了拍郝運來說道。
“喲,這不是西城的油耗子嗎?什麼時候成了咱三哥的朋友?”雷小天徑直走到郝運來身邊,解開他的外衣釦子,輕鬆地把“翡翠”扒了出來,真是駕輕就熟,看來是早知道這位的習性。
郝運來不敢動一下,顯然是和雷小天打過交道,知道他的厲害。
薛向有些好笑,說道:“叫你給他上煙,你倒好,把人家的存貨給掏了出來。”
“有煙大家抽嘛,耗子,你說是吧。”雷小天不懷好意的看著郝運來冷笑。
“雷哥,說的是,說的是。我剛剛和三哥認識,俊宋江之名,實在是名其副實。今兒,出門就聽見喜鵲叫,原來是應在這兒啦,三哥的大名我是如雷貫耳,今日有緣結識三哥這種大人物,耗子我是三生有幸……”郝運來一通亂拍,也不覺得自己說錯了第一個成語,一點也不覺得恭維比自己小了兩三歲的薛向而臉紅。藏的煙被扒了,還能說成喜事,倒是個能屈能伸,見風使舵的人物。
雷小天他們剛叫三哥的時候,郝運來就知道面前的這位是誰了,剛才自己還想和他叫板,真是活膩味了,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兒麻爪兒。
“打住,打住,你小子不去天橋說相聲,真是屈才了”。薛向擺手止住了郝運來這通馬屁。
“三哥,今天你怎麼自己來了,平日不都是小晚買了,哥兒幾個給捎家裡去的嗎?”說話的是康桐,一個面目憨厚,面板黝黑的青年。
“以後都是我來買,小晚年紀還小,睡眠不足可不行。”薛向答道。
“哥幾個有沒有覺得三哥今天怪怪的,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朱世軍扯著孫前進的胳膊嚷道。
“我也這麼覺得,平時三哥說話炮仗似的,今天溫吞吞,文縐縐地,聽著彆扭。”李紅軍附和道。
他們幾個聊得正歡實,薛向前邊的退伍已經前進了一節兒,露出一溜兒大大的空地。薛向不動,後面的人見這樣一群彪形大漢杵在這兒,誰也不敢催薛向前進,更別說插到薛向前面了。
薛向注意到這個情況,出口打斷了正聊得熱乎的幾個傢伙:“哥兒幾個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趕緊去幫嬸子她們提菜去吧,去的晚了仔細你們的皮。”
“得,哥兒幾個散了,三哥,中午去你家找你喝酒,剛在老頭子的酒櫃裡搞到一瓶三十年的陳茅,這下有口福啦。”說話的是李紅軍,他爸正是薛向伯父的參謀長,性子冷淡,寡言少語,這樣的謹小慎危,方才在大運動中逃過一劫,暗裡對薛向四兄妹也多有照顧。
見雷小天他們六個散去,薛向推了車正要前行。郝運來上前兩步喊住薛向:“三哥,我也先回去啦,下回我請你吃飯,認識你我真的很高興。”郝運來一臉的真誠,他是真的崇拜薛向這種在頑主圈裡呼風喚雨的老大。
“咦,你不買菜啦/?”薛向詫異地問道。
“我,那個,那個……”。郝運來摸著額頭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麼說。
“好,你先走,有事出聲,以後就是朋友了”。薛向已經明白這小子買菜是假,趁機揩油是真,簡直是加強版的公車之狼。
他倒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罪大惡極,這年月,根本沒有多少娛樂活動,除了去北海溜冰場滑冰,放回電影都能擠爆放映場,真正是讓這群青春期的小子閒得飛昇到了後世傳說中的境界——蛋疼界。
郝運來激動地點點頭,轉身去了。薛向左腳踩著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