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江朝天不過是江漢省委組部排名靠後的副部長,以他的級別,即便是提出了這種具有開創性的動議,歸根結底也得先在組部範圍內討論,而討論過後,這種創舉多半要打上集體思考的標籤,也就是說,大部分功勞要被分潤出去,至少邱明義這個一把手,能輕鬆地能將大半功勞攬入懷中。
然,邱明義沒有這般做,而是極力推薦江朝天來親自向省委一號鄧永加彙報。
其中關愛之情,提攜之恩怎麼分說也不為過。
是的,江朝天頭頂的歌洋同志的光環,又年紀輕輕便高居了省委組部副部長一職,註定前程遠大,未來光明。
誰不願意向他靠近?
更難得的是,這傢伙不像蜀中那麼位薛衙內,熱情如火,嫉惡如仇,有歌洋同志的言傳身教,自小薰陶,他更精善官場藝術,更懂得和光同塵。
來省委兩年,上上下下就沒有不說他好的,便是王兆國這個曾經聽說要下來個衙內,就忍不住皺眉毛的上官。
不到兩三個月,便待他親若子侄,這邊是江衙內的能力。
鄧書記很是誇讚了江朝天一會兒,拍板定了調子,要江朝天再仔細將剛才那份報告歸納整理一遍,上交省委辦公廳,稍後由省委辦公廳秘書班子加以潤色,便要以省委的名義在全省範圍內,以檔案的形式下發討論,若討論透過,該項創舉,便將率先在江漢省內試點。
江朝天禮貌地應和著鄧書記的誇讚,臉上絲毫不見驕矜之色,似乎立了那麼大的功勞,就似喝了口白開水一般,待見鄧書記抬手看錶,他便主動地提出告辭。
鄧書記笑道:“的確有些忙,待會兒國光首長還要召見,我就不留你了,聽說國光首長辦公室的那位時副主任和朝天你是京城的舊友,你就代表省委幫忙接待一下那位時副主任,你們兩位舊友也好藉此機會親近親近。”
江朝天點頭應下,便退了出去。
一路行來,無數衣冠楚楚的男女幹部和江大衙內含笑打著招呼,更有那年輕的女郎面對江朝天的含笑回應,臉上不禁生出紅霞。
的確,這位江部長可是省委大院內有名的鑽時王老五呢,不知多少適齡女郎對他芳心暗許,虎視眈眈呢。
折回辦公室,江朝天便迫不及待地奔向辦公桌上的電話,據他估算,蜀中的那場大戰也該在這個鐘點落下帷幕了吧,他急於知道戰役的結果。
儘管在他心裡,結果已經是註定了的,可不聽到那位向部長的親口通報,他終究難以安心。
不成想,他方一拿起電話,一條黑色西褲搭配著一件精緻小翻領夾克的時劍飛敲響了半開的辦公室大門,含笑立在門邊。
“江部長,您可是真不夠意思啊,老朋友下江漢,都到了你的地頭上,你還跟我來個避而不見,這豈是待客之道?”
江朝天放下電話,含笑上前,當先伸出手去:“哪兒,哪兒,我哪是不想接待,而是你時主任高山仰止,我不敢高攀,如今你伴駕君前,你不召見,我這個窮親戚哪敢隨便往前湊啊,再說,就是想湊也湊不上去啊。”
時劍飛開懷大笑,握住他的手用力搖擺:“行了,行了,咱們兄弟倆就不來那酸文假醋的一套了,怎麼著?你江部長在江漢工作得可還順利?據說咱們那位薛老弟在江漢可留了不少人馬,想必你江部長這兩年,沒少受咱們那位薛老弟的招呼吧。”
時劍飛此來,是隨國光同志下漢江視察。
原本,國光同志此次下江漢該是由國辦的劉主任陪行,然,時劍飛存心一會江朝天,便使動手段頂缺而來。
他實有要事和江朝天共商,而這要事自然還歸在薛老三身上。
這不,他三兩句話一扯,便轉到了薛老三的身上。
見時劍飛提到薛老三,有沒有使動他留存在江漢的人馬與自己為難,江朝天心中也是一動。
昔年,他調來江漢這個薛向工作了不少日子的老營,心中未嘗沒有提著警惕。
在他想來,到了薛向的老巢,難免要被那小子使動手段,為難一番。
然,實際情況,卻讓他大跌眼鏡,踏入江漢這兩年來,薛系人馬幾乎和他從未交集。
在江朝天想來,許是薛老三不屑於使這等低階手段,想要在未來和自己相遇的正面戰場上,發動對自己的進攻。
如果薛老三知曉江朝天這般高看自己,說不得就得捧腹了,他不是沒想過在江漢給予江朝天阻擊,可細細分析一番,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的確,他在江漢自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