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王主任一般。將自己誤作了外來幫閒的,趕緊一疊聲地道歉。
那胖子還待喝罵,廚間忽然有人大喊“雷監管”,他扯著嗓子應了一聲,伸腳來踢薛老三,卻被薛老三輕輕側身避過。
那胖子怒極。嘴裡嘟囔著“小兔崽子還敢躲”,便又抬腳踹來,熟料,不等他腿抬起來,廚間又傳來一陣叫喊“雷監管”,這回的聲音竟帶著淒厲。
薛向心中一掉,暗叫不好。猜到定然是他偷菜的案子發了。
那胖子聞聲,也暗自驚心,再顧不得跟薛向墨跡,伸手一指正抬著一筐魚的兩名小工,呵斥走左側那位,衝薛向瞪眼罵道,“去給老子抬魚,這筐魚都歸你小子刺。待會兒,老子出來前,要是沒清理完,仔細你的皮!”
薛老三正苦思無計,陡然掃中那一筐鮮活的鯉魚,心中暗喜,臉上卻做惶恐狀。嘴上更是慌忙應了,便急行過去,接過一邊的麻繩把手,同另一個小工。一併抬著魚,朝左側門前五米左右位置的浣洗池行去。
那胖子方去,魚筐左側的那小工,便一副前輩模樣,指點起薛老三這末學後進起來,“嘿,老弟,你是鴻運的吧,我是東昇的,你怎麼招惹上雷老虎了,他可是王主任的小舅子,哥哥交你個乖,待會兒忙活完,趕緊找地兒買兩瓶茅臺,別怕折本兒,趕緊孝敬孝敬雷老虎,要不然,你就是回了鴻運,那貨也能讓你不痛快。”
薛老三嘴上應著,右手手掌陡然貼住魚筐,暗勁勃發,透筐而過,框裡的鯉魚忽然跳起兩三條,一躍半尺有餘。
薛老三扯著筐子,急急隨魚而走,三條魚從半空裡跌落下來,又穩穩落進筐來。
那小工被扯了個趔趄,冷哼道:“看不出來,你小子瘦竹竿樣兒,倒是好力氣。”
“小時候粗活兒幹多了,就剩了把子蠻力!”
嘴上應承著,薛老三右手又貼了過去,故伎重施,幾條魚又跳了起來,他又扯著那筐子去接,自然再度接著了。
那小工惱了,狠狠蹬薛向一眼,思及他那一把子力氣,到嘴的喝罵便嚥了下去,竟衝那一筐魚發起火來,“跳個剷剷,再跳不也是雷老虎鍋裡的菜,到時候看你狗日的怎麼死。”
薛老三實在沒功夫跟這小工玩兒宮心計,他方才故意讓魚跳起,無非是為了扯著行進路線,朝他預定的方向行進。
此刻,二人離那左側大門不過四米有餘的距離,正該折向順著左側的石子路左拐時,薛老三右掌再度朝竹筐貼去。
這次,薛老三掌力較之方才,大了十倍不止,暗勁兒如松針,透過竹筐,蓬勃而射,一筐才從精養魚塘撈起的鮮魚,如遭針扎,甩著尾巴,竟一股腦兒全跳了起來。
“哎喲我的媽!”
那小工驚叫一聲,條件反射一般,就鬆了手。
原來,這傢伙被薛老三先前兩下猛扯,弄得心中有了陰影。
先前,不過跳起三兩條魚,自己就被眼前這大個兒扯得趔趄,這會兒,跳起了半筐,若不躲避,豈不是被扯得摔個個嘴啃泥。
卻說,小工鬆了魚筐,正合薛老三心意,但聽他驚呼一聲,扯著麻繩的趁勢左手一甩,剩下的那半筐魚,直直朝那左大門飛去,立時一陣魚雨,澆在了把守大門的兩位武警戰士的身上。
薛老三有意為之,手上使了力道,半筐魚去勢甚急,有大半全澆在了兩位戰士的頭上,壓得二人立時蹲了身子。
薛老三大喊一聲“捉魚”,貓了腰,一個箭步,就竄進門去。
院子裡的眾小工,瞧見這邊的動靜兒,人人驚得面無血色,王主任可是三令五申下了兇惡指示,今天誰弄出了亂子,就砸誰的飯碗,誰讓他王某人一分鐘不痛快,他王某人就讓誰一輩子不痛快。
如今半筐魚飛進了大堂,這是多大的亂子,不知誰掐著嗓子喊了句“趁王主任還沒來”,立時所有人都明白了後邊半句未出口的話,到底是何意,立時一窩蜂地朝左側大門湧去,慌忙揀拾著那一地鮮魚。
那兩武警戰士,立時陷入了廚子的汪洋大海,哪裡還有餘力探查那早就褪了衣服,逃得沒影兒的薛老三。
卻說,這邊眾小工方將魚扔進了院子裡,那廂廚房裡陡然鑽出個胖子,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嚎:“是哪個狗孃養的烏龜王八蛋偷吃了鐵板花背烏”!
正是那位先前不住呵斥薛向的雷老虎,一聲嚎罷,雷老虎仰天便倒,沒奈何,這一道鐵板花背烏是王秘記的命,點名要的。
出了這檔子事兒,別說他雷老虎了,就是他姐夫王主任,也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