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的確,蔡局長自問是不怕薛老三的,而且對其還有極大的憤恨。
可一眼掃見外面的“屍橫遍野”。霎那間,蔡局長所有的心氣兒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再瞅見薛向手裡那兩把黝黑冷硬的五四,他脖頸處都有些發涼,哪裡還有直面的勇氣。
蔡局長總會不自覺想,這活土匪已經殺了這許多人,再添上自己一條,也不為稀奇。
一念至此。蔡局長越發膽怯,攸地退後一步,忽然朝過道里,奪命狂奔起來,似乎生怕薛老三拔槍朝他射來。
“都他媽趴著作甚,不是挺有本事麼,聚眾鬧事兒。衝擊政府,這是要造反啊,方才一個個不是挺猖狂麼,有種的。站起來一個,衝老子招呼啊!”
薛老三忽然鬆了江方平,朝人群中步了過去,到得群中,伸腳點點這個,踢踢那個。
一個個先前悍勇絕倫的漢子,捱了腳,也只有屁股厥得更高,身子搖晃得更厲害了,似乎生怕被這殺人如麻的惡魔選中,腦袋上忽然被開個洞。
今日之遭遇,對他們而言,幾成夢魘,永世難忘!
“都他媽記著,老子叫薛向,要報仇的,都衝老子來,放心,不用你們尋老子,老子隔天就下你們村去,都他媽的滾!”
一聲罵罷,薛老三轉身就朝衛生院行去。
蘇全一幫人全傻了眼,皆不明白這位薛專員,是真傻,還是假楞,出了這等大事兒,他還有明天麼,還用得著這幫村民尋他報仇麼?組織就先得將他拿下!
想是如是想,可誰敢宣諸口外,這會兒,一干人等瞧薛向一眼,就渾身發冷,誰還敢問他半個字。
既不敢跟薛向說話,這幫人自也不敢在外面待著,畢竟,底下的那幫暴民是徹底服了活土匪,可不怕自己。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薛老三方走進了過道,這幫魂不附體的旁觀者,竟是誰也不慢,三步並作兩步隨後湧來。
卻說,薛老三等人步進室內,足足十分鐘,打穀場上的眾村民依舊雙手抱了頭,死活不敢動作,這幫人是真被薛老三的辣手,嚇破了苦膽。
直到那位被薛老三一巴掌抽暈的麻衣漢子幽幽醒來,捂著臉蛋喊疼,才陡然打破了場上的沉悶。
不知誰先抬起頭來,扯著脖子四下瞭望了一番,掐著嗓子哭喊道:“殺人魔王走了,走了,得救了,得救了,啊哈,我活著,我活著啊……”
這一聲似哭似笑,似悲似喜的叫喊罷,打穀場就跟被煮開了的湯鍋一般,霎那間,沸反盈天。
一眾人等,趴起身來,就檢查起自己的傷處來,查探罷,有相擁而慶的,有喜極而泣的,有仰天長嘯的,劫後餘生,實在是讓這幫人太慶幸了。
當然,除了歡喜的,悲憤的也自不少,有兄弟被打“死”的,抱著“屍體”哭號,哪知道,哭著哭著,那屍體忽然坐起身來,場中立時又是一片大亂。
如此這般,直到十多具屍體挨個兒復活後,滿場突然恢復了死寂,彤彤火光下,所有人臉上皆寫滿了震驚,大眼瞪著小眼,各自無聲。
這幫人沒辦法不震驚,方才那種槍林彈雨,無數聲慘嚎,便是用腳趾頭想,也該知道必定傷亡慘重,可此刻眾人各自檢查傷患的結果,卻是叫人大跌眼鏡。
除了柺子李村的王大耳朵,因為耳朵大的超乎常人,被子彈颳走了一絲皮肉,顯出點血跡外,滿場眾人凡吃痛者,皆是隻擦走了寸縷面板,連血色都不曾透出。
回想方才是何情狀,那可是一成年男子,閉了眼睛,拿兩把手槍,對著密集的人群點射,不,幾乎就是掃射,此種情況,若說一人也不傷,那簡直比買彩票連中兩個五百萬的機率還低。
當然,這會兒國內還沒有賣彩票的,但這並不妨礙,一眾村民用生活的常識,世俗的經驗,來推理,判斷事物。
如此詭異的情況,簡直就是天神下凡,不可思議!
“一定是湖神顯靈,湖神保佑,一定是!”
不知誰扯著嗓子嘶喊了一聲,場下立時紛紛亂,立時便有人朝東方跪拜了下去,叩首不止。
緊接著,滿場眾人竟跪拜下了大半,剩下少部分站著的,互相張望,偶然對視一眼,皆瞧見對方的眼中寫滿了振怖和驚恐。
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兒,自然不可避免地走上另一個極端——那就是迷信,而在這宗族勢力巨大,基層政權建設不那麼到位的雲錦湖周邊,神鬼之說從不曾掃進,更何況,雲錦湖中本就藏著眾所周知的神異。
如此一來,心裡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