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英雄實在是氣壞了,作了這許久中介,也不是單單都成的,可就沒遇到這樣的,房東和租客見了一面,連最關鍵的價格都談下來了,生意卻崩了。
他真不相信,這兩人是如此沒有眼緣。
慕雪妃道,“報警?好啊,我等著,我就不信這世上沒說理的地方了,我的房子我得意租誰就租稅,還犯法不成,你說你下定金了,可我這不是還你了麼,又沒立契約,官司打到哪兒,我也不怕。”說著,竟作可愛狀,衝薛向扮出個笑臉。
薛向怒極,卻也不能真拿慕雪妃如何,難不成真要用特殊手段,強租了人家房子?
“罷了,慕雪妃同志,既然你不願意出租,我也不勉強,散了。”
說著,薛向便朝外行去。
吳英雄大急,扯著薛向道。“領導,咱佔著理,還能怕了她去。說到底,今兒這房子非租不可。”
薛向開出的價碼極是優厚。他給慕雪妃還完價,全年還有近百來塊的利潤空間,再算上薛向許給他的一月房租,那又是五六十塊,是合計起來,正是一筆不菲的收入,至少,平素要摸爬滾打半拉月。才能掙得這些錢。
如此一個大大水蜜桃眼見著就要入口了,卻在嘴邊上出了變故,吳英雄如何甘心?
薛向輕輕一振,將他手彈開,“算了,找別家吧,這份錢保管你掙上就是。”說著,徑直朝外行去。
青衫落拓,堅毅果決,望著薛向的背影。慕雪妃生出莫名的情愫,只覺自己做了什麼壞事一般,細細一想。確實,這般作為有些不對,可腦海裡立時又跳出薛向訓斥自己時那囂張的嘴臉,一點愧疚就此灰飛煙滅。
眼見著薛向已然行到了門邊,變故陡生,一個青瘦中年漢子,引著三個壯碩男子闖進門來。
光看打扮便知這三人不是什麼善類,皆是花格子襯衣,牛仔褲。肩頭皮鞋,流氓的標配。
為首的漢子。梳著中分,一雙老鼠眼睛咕嚕嚕放光。脖子裡掛著小指粗細的黃銅鏈子,如此造型,定是隻恨額頭太窄,刻不下“我不是好人”這幾個字。
青瘦中年漢子似對這獨院極熟,指著屋子便道,“那是堂屋,裡面兩個臥室,一個衛生間,背靠燕尾湖,左邊是月壇公園,右邊是衚衕街,前面是大街,鬧而素淨,又不顯山露水,選這裡開張,保管您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
他話音未落,慕雪妃冷喝道,“什麼開張,開什麼張,這裡我家,慕春波,請你立刻,馬上滾出去!”
黃銅鏈子訝道,“姓慕的,消遣老子是吧,不是你的房子,你帶老子來這兒作甚,扯卵子蛋!”
立時,他身後的兩名漢子,一左一右便將暮春波雙手背剪擒了起來。”
霎時,暮春波便疼得臉色岔白,急急喊著,“是我的,是我的,我有土地證,在我懷裡。”
黃銅鏈子劈手進他懷裡,扯出一張紅殼紙來,反手重重在他頭上抽了一記,“草,慕發春,你他媽的什麼時候改了女名兒,叫慕晴雪啦,給我打!”
“別打別打,狼哥,慕晴雪是我妹妹,幾年前去了,我是他親哥哥,這房子她就留給我了。”
暮春波疾風暴雨一般,趕在拳頭上身前,將前因後果掰扯了一通。
黃銅鏈子揮手止住兩名手下,眼放精光,喜道,“算你狗入的識相,這地兒老子租了,租期三十年,正好抵你在老子那裡的欠賬。罷了,看在你小子老實的份兒上,改天賞了二十注。”
他不是不想講房子搞到自己名下,而是深知過戶的麻煩,各個單位一審三查的,沒事兒也得查出事兒來,更何況,他自家事自家知,真是一屁股屎。
暮春波大喜,連連應承。
慕雪妃疾走幾步,伸手便來搶黃銅鏈子手裡的土地證,黃銅鏈子輕輕一晃,便避了開去,淫笑道,“小妞兒,恁主動?不過自打三年前,大爺就不好這口了,算你運氣,再伸手,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黃銅鏈子哪裡是不好這口,而是三年前的嚴打,嚇破了他的苦膽,好容易撿了條命,趁著風投過了,犯科的事兒,沒少偷摸幹,可作奸的事兒,卻是碰也不敢碰。
慕雪妃搶不到土地證,反手便來打慕春波,卻被他狠狠推了一掌,險些跌倒。
“好哇,反了反了,慕雪妃,你真是長出息了,敢跟長輩動手,外甥打舅,不怕天上打雷麼?”
慕春波怒眼圓睜。
慕雪妃怒道,“天上打雷,首先就該劈死你,你配作慕家人麼,要麼是你好吃懶做,拖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