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了電話機,周道虔在窗前站了許久,一時間,無數念頭匯聚雲煙,在心間此起彼伏,咆哮奔騰。
蓬的一聲,周道虔重重一拳擊在牆上,乳白的牆壁瞬時染就五朵梅花,“錫銘,通知李無極吧!”
“書記,不可啊,無極同志前程似錦啊!”
古錫銘驚聲叫出。
他實在沒想到,周道虔最後竟會走這一步,這可是下了血本,且是註定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李無極是誰,此人年不過二十八,明面上的身份是巴縣縣政府排名靠後的副縣長,暗裡的身份,整個德江,也不過一個巴掌的人知道。
此人正是周道虔的親侄,李無極之所以姓李,不過是其父周道誠,也就是周道虔的兄長,入贅了其母李氏家門,因此,李無極隨母姓。
而李無極入仕後,為周道謙避嫌,周道誠也早早改了名姓。
若非每年都要隨周道虔去李無極那個遠在小山村的老家,便是古錫銘也不知道周道虔和巴縣最被看好的政治新星,還有這樣一層隱蔽關係。
要說。二十八歲的副縣長,放到哪裡,都當的上前途無量四字。可如今,周道虔卻要捨出李無極。做那引火之人,這本錢實在是下得太大了。
李無極此次一出,必定有去無回,大好前程,流金歲月,盡付東流。
說是人間慘劇也絕不為過!
是以,古錫銘忍不住便喝出聲來。
可話音方落。古錫銘便也明悟了,明悟了周道虔,為什麼要下如此血本。
細細想來,捨棄愛侄前程。周道虔就不心痛麼,可是沒有辦法啊!
因為周道虔要行之策,險惡無比,這就要求行事之人絕對可靠,哪怕露出一點破綻。對周道虔而言,也許就是滅頂之災。
此外,行此事,可謂必死之局,非得行事之人心甘情願。除了李無極這周道虔的至親之人,還有誰會明知是死,還甘願赴之。
最後,要行此策,少不得的就是人大代表的身份,而李無極恰好是市人大代表。
三項艱難條件,皆要符合,除了李無極,還真就無有他人。
周書記是不得不為啊!
想透此點,不待周道虔發話,古錫銘便辭出門去。
………………
晚上八點,孔家古宅,還是那株雙人合抱粗細的法國梧桐下,宴開雙席,繁燈高張,十六人分作兩席,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紅光滿面的孔凡高,端坐上席主座,頻頻舉杯,暢飲得好不歡快。
入仕這些年,孔某人今日的感覺,和當年第一次被提幹的感覺一般無二,都是那般興奮難言,狂熱無比。
是的,孔凡高沒理由不高興。
最討厭的傢伙活土匪,最終還是喪在了他的手裡。
最難纏的對手周陰人,徹底被自己壓在了身下,別想再翻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