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四目相對,默然無語,鼻子快擦著了鼻尖,彼此都等感受到對方呼吸漸急漸促,眼見著衛美人眼中已生出媚絲。飽滿的紅唇竟緩緩朝薛老三嘴巴貼了過來,濃重的呼吸異樣滾燙,似要灼傷面板,薛老三不閃不避,靜靜等她迎上來。
熟料,眼見兩片唇瓣就要貼上,薛老三陡然聽見百米開外起了動靜。心神巨震,身子輕輕一彈,衛美人的身子便被彈了開去,肩頭再一晃,那支架陡然又站直了。
衛美人沒有薛老三jing兆先發的本事,退開一步。怔怔盯著他,滿目悽然,心中已然滴血。
薛老三偏轉頭去,移步想走,卻發現這雙有千鈞巨力的大長腿。似乎被壓上了泰山,動也難動。
兩人正僵著。不遠處傳來了喊聲,“衛主任,房子我都掃過了,你趕緊收了被子,咱們好往省城趕啊!”
送目瞧去,說話那人,薛向卻是見過,正是那天他初來蜀中,在省委組織部門前的老榕樹下避雨,遞雨傘給衛美人的張處長。
張處長身材高大,膚se白皙,戴著眼鏡,著一件黑se的皮夾克,整個人既顯得斯文,又不失活力,他手裡提著兩個皮箱,快步行到跟前,眼神早早就盯在了薛向臉上,滿是jing惕。
“衛主任,這位同志好面熟啊,你們是朋友?”他記憶裡確實極好,可再好,也不至於偶然瞥見過當時還是路人甲的薛老三的臉龐,就記住了薛向。
“我們不認識,方才架子差點倒了,這位同志幫著攔了一下。”
衛蘭再也不瞧薛老三,收起被子,說道,“國照,你先把東西提到車上,我放了被子,就過來。”
“國照?”張處長簡直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滿眼俱是難以自信,俄頃,眼中就放出狂喜的光芒,“誒,誒,我等你,你,你慢點兒。”
張處長實在是高興壞了,他哪裡想到今次來套近乎,竟套出了巨大的成果。
說起來,他追求衛蘭不是一天兩天了,一年前,就發動過無數攻勢,可最終全以失敗告終。
不過,他張處長不氣餒,更不覺丟臉,因為整個省委組織部,自打這位貌若幽蘭,氣質如仙的衛蘭同志,到任後,幾乎所有的未婚青年,都對這朵空谷幽蘭生出了別樣情愫。
本來嘛,貌美的女郎,從來都吸引男士的注意力,更何況,這位衛蘭同志,不僅貌美,氣質極佳,幾乎便連她每ri的打扮,都快成了組織部女人們爭相追逐的風向標,而最重要的是,衛蘭同志區區二十七歲,便已然是正處級高官。三者特質合一,自然魅力驚人,瘋狂地激起男人征服yu。
這一年來,對衛主任發起過攻勢的男人,何止雙掌之數,上至廳幹,下到科員,皆一一敗北,有如此多的同仁同列,失敗多次的張處長自然不會覺得丟臉,而是鍥而不捨地堅持了下來。
哪知道,今朝一個誤打誤撞,聞聽衛主任要回德江給她姑媽收拾幾件入秋的衣服,他張某人死皮賴臉地求了個做車伕的機會,偏偏今次就取得了如此突破xing的進展,一句“國照”,差點兒沒叫得他魂兒也飛了。
卻說張處長還待跟衛美人近乎幾句,衛美人早邁動彈xing驚人的大長腿,蹬蹬去得遠了。
那張處長正待以衛美人男友的身份,感謝薛向方才的援手之德,熟料不待他話出口,薛老三也去了。
衛美人去得快,回來的也快,瞧她行來,張處長急忙將頭,探出窗外,“蘭蘭,坐前面來。”他上杆兒爬的本事倒是一流,立時便改了稱呼
衛蘭卻不理他,徑直開啟了後面的車門,坐了上來,歪頭靠在了軟墊上,閉了眼睛。
“蘭蘭……”張處長回過頭來,正要繼續獻上殷勤。
衛蘭忽然睜開眼來,打斷他話道,“張處長,還是叫我衛蘭同志,或者衛主任,我頭忽然有些,馬上開車好麼?”
張處長實在是弄不懂,到底又怎麼了,怎麼這麼快,這衛蘭同志,又改了稱呼。
他想不明白,只能歸結到女人心,海底針上去,不過,今天總算開啟了突破口,就是好兆頭。
一念至此,他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小心關懷了幾句,便發動了機車。
衛蘭歪倒在軟墊上,閉目似眠,其實,心裡的波濤,如山呼海嘯一般,洶湧而起,一刻也不曾停歇。
先是自嘲,悔恨自己輕賤,俄頃,又想起了這段本該死寂的感情,到底還是無疾而終,竟又泛起無盡的失落!
“罷了罷了,使君有婦,羅敷亦會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