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說,今年春節,一定早些回家,多多陪她;一會兒又承諾,明年讓她來德江過暑假,跟著又說了自己在這邊的困難,希望諒解。
聽她軟語溫存,蘇美人的心氣兒立時又順了過來,待聽到薛向最後說,明年一定抽時間陪她去旅遊,蘇美人險些沒高興得歡撥出聲。
說起來,她雖成婚,已作人婦,其實不過是個剛墜入愛河的小姑娘,喜怒極是無常,心情時刻為牽掛之人的一言一行而變換。
第三十二章造反的心思
“哼,那麼遠的事兒,誰知道你會不會又變動,說得比唱得好聽。文學館”蘇美人心中那口氣早消了,嘴上卻依舊吊著。
相處有日,薛向早知道她是什麼脾性,一聽話縫兒,便知有門,涎臉道:“你又不曾聽我唱過歌兒,怎知道我唱歌沒說話好聽,蘇教授可有些強詞奪理喲,怎麼著,尊敬的蘇小姐,要不要我為你高歌一曲。”
噗嗤一下,蘇美人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來,再去捂嘴已然來不及,嗔怪道:“少轉移話題,薛老三,你這會兒跟誰在一塊兒呢?”她始終記著那個擔心。
薛老三腦子極靈,立時就知道她意所何指,趕緊道:“看你說的,我能和誰在一塊兒,初來乍到,連人都認不清,再說,這都什麼鐘點兒了,我能去哪兒,一人在家睡覺唄。”
蘇美人哼道:“薛老三,我跟你講,這回我就原諒你了,再有下回,你看我,我……”
蘇美人挺想學她辦公室的梅老師跟他老公吵架時那般,也來一句“我抱著孩子投河去”,可這才發現自己竟沒資格說這句話,霎那間,她覺得當務之急,該是要個孩子了,要不然薛老三變了心,拿什麼拴住他。
接著,蘇教授的思維又開始無限發散起來,似乎看見自個兒抱著孩子,指揮薛老三,忙活這,忙活那,徹底將親愛郎君奴役的美妙畫面來,便連自己何時掛的電話,也是未覺。
薛老三掛了電話,心中的塊壘又消了一塊,月兒幽幽,林風徐徐。他睡意全無,因為了完私情,還有公事。
他可知道自己如今在德江的局面,很是不好,不,簡直就糟透了。
想他歷任靠山屯,京大,蕭山,明珠。雖然都和領導起了齟齬,最後鬧了個不好看。
可即便是遇敵,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屁股還未落穩,便嚴重得罪了頂頭上司。遭遇了人家的嚴重關切,和數次打擊。
他很清楚,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這點,他才明珠就把握的很好。
但眼下在德江的悲劇,是不以他自己意志為轉移的,他怎麼會想到因為一句“孔專員”。就得罪了頂頭上司。
或許普通人在遭遇了這種局面後,會小意地讓孔凡高踩一腳,出了氣,然後。自己再貼上去。
可薛老三這種性子,怎麼可能慣孔凡高這臭毛病。
得罪就得罪了,想這些無益,他眼下擔心的是如何應付孔凡高新發來的小鞋。這件事若處理不好,以後只怕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畢竟你囂張可以。但得撐得起場面,若真光剩了嘴厲害,估計得被人收拾得連骨頭都不剩。
至少,薛嚮明白自己眼下敢挑戰孔凡高的威嚴,在諸人瞧來,就是囂張。
若是這次劫難,他抗不過去,在眾人眼裡,無非是又一隻不知死活的猴子跳起來,被拍死了。
反之,若是這次死結,能解開,必定又是另一番局面。
下午專員辦公會的局面,他可是瞧在眼裡,孔凡高之威雖盛,但只不過是以勢壓人,大部分同志是不敢言,而敢怒。
強權沒遭遇反抗前,所有人都會認為堅不可摧,凜然不可犯,而大澤鄉,陳勝、吳廣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呼”吼出,無比強大的秦帝國不照樣崩摧。
薛向要做的,也不得不做的,就是打好這反抗的第一炮,只有撬動了孔凡高的威嚴,他自己的局面才會好轉,因為越多的人“起義”,他這首義之軍面對的壓力就會越小。
想通此節,薛向關注的重點,自然就在如何破局上了。
十八個小廠,五十多天的討債期限,看似時間充裕,他薛助理只須抗出行署黨組成員的身份,去那些頂多副處、正科編制的小廠,晃上一圈,一切就水到渠成。
可實則不然,他知道欠錢的人家越窮,這債就越難要,而且又不是一家兩家,十八家聚齊了,羊群效應自然大得驚人,這幫人一旦抱成團,他薛向這初來乍到的區區專員助理,能啃動才怪呢。
更何況,那些已經對他三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