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話音落定,這六字真言,便齊齊顯現眾人心頭,勃勃呼,直衝天際,鬱郁呼,遍塞蒼冥。
一邊的戴裕彬也驚呆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家首長的領導藝術,竟然如此鬼斧神工,怎一個牛字了得!
望著滿場怒目圓睜的大眼、小眼,薛向心中卻沒多沙得意,他也是純系無奈,才想出這種辦法。
當然,這種辦法,也非全得自那討債混混,而是從那處偶得一點靈感,再聯想到後世,各種各樣,或對付上訪群眾,或收拾拖欠大戶的學習班,才有了薛老三的這個普法學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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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幽幽,蚊聚成陣,周道虔先前進行普法講座的會場,現在卻成了簡易考場,一幫四五十歲的老爺們兒,一人一桌,一桌隔開半米,各自對著一張試卷,邊使勁拍著蚊子,邊拼命咬著筆桿子。
看著這幫手握重權,不可一世的官老爺,對著試卷,苦哈哈地使力,負責巡考的曹偉,簡直爽透了。
說起這曹偉,也不是別人,正是當日,薛向在德江倉儲分廠邊的巷子裡,遇到的那位寶豐區綜合治安大隊大隊長。
方才,負責堵門的,就是曹偉的這幫手下。而這幫人,正是薛向從寶豐區綜合治安辦,臨時借調的。
薛向這行署領導,含金量再低,到底也是領導,再加上他頂著二愣子的名聲,和孔凡高都幹了幾仗,儘管外界普遍不看好他的前途,可他真朝下級單位的下級單位發話了,人家也不敢有二話。就這麼著,曹偉這幫人,就被薛向臨時借調了過來。
而薛老三之所以選擇這個連編制都沒有的治安大隊,也正是看中了其不佔編,不在體系內,不會牽扯到太多的藤蔓,與此同時,用熟不用生,他對曹偉多少有些瞭解,知道此人對自己的敬畏。現在用他。必然會讓其覺得是受了自己的青睞,搭上了領導,如此,曹某人必然使出全力相助。
而事實也果如薛向預料那般。這曹偉平時連區裡領導都見不著。陡然得了行署領導看中。哪裡還不拼命表現,他帶來的隊伍,被他訓練得簡直就跟國防軍戰士一般。紀律真是嚴明到了極點,倒讓薛向高看不少。
啪,
曹偉手中的蒼蠅拍,恨恨拍在了肥皂廠賈廠長的桌子上,但聽他猛地喝道:“嚴肅考場紀律,不許交頭接耳!”
賈廠長露出討好的笑容,“誤會,誤會,我就是找老宋借橡皮!”
曹偉冷哼一聲,得意地繼續在行子裡邁著八字步,只有偶爾瞧見坐在講臺上假寐的首長,微微睜開眼的時候,他挺起的脊背,才會又彎下去。
一場考試,持續半個小時不到,所有人便交了卷。
而薛向也不迴避,當堂批改,十八份試卷,十分鐘不到,便被他批改出來了,結果,自然是無一人合格。
你道薛向怎麼改的這般快,原來這傢伙設計的試卷上的題目,俱是全選題!
畢竟,這幫企業幹部,雖然普遍比鄉鎮幹部的文化水平高,但這把年紀,幼時正逢戰亂,這文化水平自然也是參加工作後學的,所以這高,也就高的有限,薛向若是出問答題,這幫人估計直接就歇菜了,而讓人一絲希望都看不見,弄不好就會逼人暴走,而若出選擇題,則蒙對的機率又太高,因此,才選了選擇題。
而這傢伙為圖批改省事,還弄了後世的答題卡,讓眾人拿橡皮將答題卡上的選項塗黑,爾後他取一張同樣的答題卡,將正確選項挖空,如此,改卷時,只須將標準卡和答題卡重疊,數黑點即可。
可薛老三終極目的,從來就不在普法,而在要錢,如此一來,他這堂堂京大高材生,又怎會放這些人透過考試呢。
當然,他也不會明著出那些壓根兒就不可能答對的題,他出題,皆從生活瑣事出發,是人人皆接觸過的事兒,有些題確實一眼可辨,而有些題,他又故意在四個選項上,玩弄似是而非的文字把戲,這幫傢伙能過關那才怪了呢。
批改成績出來了,普遍得分,在四十到五十分之間,眾人得了成績,心中俱泛起也說不出什麼滋味兒,一來,覺得自己文化程度竟然如此驚人,京大高材生出得卷子,自己居然都能做對這許多,如此一來再努力一把,離及格也不太遠嘛;
二來,又覺姓薛的是個活土匪,麻痺的,中午一人發了兩斤饅頭,一壺水,就折騰開了,晚飯更是連饅頭都來不及吃,下完課,這小王八蛋就組織了考試,真是要把人往死裡折騰啊!
可再折騰,眾人也知道,事已至此,強權操於人手,逃是逃不出去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