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地毯鋪就的婚禮臺上,八位雪膚花貌的總政文工團的臺柱子,散散落落,各據一方,鼓瑟吹笙,調琴弄簫,一時間,滿廳的絲竹悠揚。
左廳內,一溜的楠木八仙桌五縱十豎的排開,每席八座,可納整整四百人。
不過,此時尚不到就餐時間,亦不到婚禮時間,所有到場的客人,並不在左廳,亦不在正廳,而是在寬廣的右廳內,閒坐品茗,談笑風生。
的確,薛老三這個婚禮時間,選的實在是太巧了,正值大換屆之年,且黨代會在即,各方代表已然雲集四九城!
薛老三婚禮此時召開,幾乎為博弈各方提供了一個最完美的交融平臺,再加上,改革肇始至今已近五年,風波迭起,道路曲折,但總得說來,成就喜人,前景可期,而在這期間,爭論不停,矛盾不斷,許多老同志也因此鬧上了彆扭,而今次薛老三的婚禮,則成了一條絲帶,將各方完美地串聯起來,有了見面的機會,就有了對話的可能。
且今次是薛家人大婚,乃是喜慶之時,濃濃的喜慶氣氛,便是化解怨憤的最好因子,是以,此場婚禮,便有了與眾不同的獨特意義。
七點半的時候,各位該到的,能到的客人們,基本到齊!
放眼望去,但見大佬雲集,將星閃耀,此間二百餘人,隨便走出一個,便是了不得的人物。
薛老三被薛安遠叫在身邊,站在右廳外,作了迎賓門童一般,畢竟不管中辦再怎麼全權操辦,這場聚會再怎麼有與眾不同的意義,本質上還是薛老三的婚禮。
既然是婚禮,薛老三這新郎倌,就得在門前迎客,而蘇風雪這位新娘似乎另有特權,早早被總政文工團策劃科的幹事們請了過去。
說起來,薛老三以為自己算是見過世面,開過眼界的,畢竟大首長,他很是見過不少,可今天,薛老三才知道什麼叫冠蓋雲集,大佬如雨。
這半個鐘頭的功夫,薛老三見了兩位老帥,四十六位開國將軍,除了幾位常委外,政局全至,薛向甚至見到了先總理的夫人,那位慈祥和藹的老媽媽,更有實在因年事已高,退居二線多年的老同志,望著那些曾經只在史書中閃躍著金光的名字,一個個化作真人站在你面前,衝你拍肩,撫頭,讚歎一聲“好小夥子”、“棒小哥”,有幾人能不暈菜,至少薛老三這位有著國術宗師的堅強心臟都有些撐不住了。
璀璨燈火下,回目望去,薛老三實在是找不到真實感,直若置身夢裡。
“老三,你在外面候著,不管還有沒有人到場,咱們可不能失了禮數,我進去招待!”
薛安遠拍拍薛向肩膀,說話兒,就進了右廳,步履卻不容往日嚴整。
薛向看得出來,今天大伯也很激動,想來也是,薛家雖名曰豎旗,卻終究底蘊不夠,而今日之後,底蘊之說,遂成空言。
“薛老弟,恭喜啊!”
薛老三正望著月下的皇家園林,怔怔出神,身後卻穿來道熟悉的聲音。
薛老三不回過頭去,便知來人是誰,“江書記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蓬蓽生輝!”
來人正是江朝天,他隨江政局而至。細說來,今次婚慶規格極高,雖未明定級別,中辦行事,向來最有主張!就拿如何設定參宴人選來說,除了老一輩退下的元勳,省部級幾乎就是一道鐵槓,而軍隊體系,也只邀請大軍區級以上幹部,是以,方才薛老三接待的來人,入眼竟是大佬,反倒省部大員最少。
當然,中辦有劃定了界限,卻也不能不顧及薛家人的感受,說到底,今次宴會是參加薛家人婚禮的,是以,寧主任也酌情考慮了薛安遠提交的名單,並婉轉和薛安遠談了半晌,才有三五級別不夠的至交好友獲准入場。
而既然是婚宴,婦孺孩童之流,自然難以斷絕,不然還不如真當會議舉行算了,這點中辦自然考慮到了,是以,請柬之上,皆名言限定了所攜人數,當然,資歷極老,級別高絕的那一堆,中辦是不會犯此忌諱的,好在來員皆識禮數,更是知道這次婚宴的意義,攜帶孩童的,可謂鳳毛麟角,便是帶了家眷的也是極少,而這位江公子正是跟著乃父而至。
卻說在薛向調離蕭山之時,江朝天也由江縣長變成了江書記,這會兒,薛向隨口叫準了官稱,顯然也是無時或忘這位江公子。不過,薛老三對上這位江公子,從來不忘損上幾句,這不,人江公子剛開言打聲招呼,這傢伙的損言損語,便脫口而出。
“蓬蓽生輝!!!”
聽了薛老三這四個字,江公子差點兒沒一頭載到,此間若是蓬蓽的話,天下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