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過和他薛土匪,以命換命,在這二位看來,自己的政治生命可是精貴著呢。誰願意跟瘋子。玩兒對砍。
可眼下的局面。卻是薛向說了算,他硬是吐出了懷疑德江政治生活不正常,省委就是想不給結論也不行了。
省委要給結論。如何給,那自然得調查,如何調查,自然得看薛向的發言記錄。
可這發言記錄一看,周,孔二人,可真就是大大不妙了。
因為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德江這次派薛向去省城招商,乃是正常又不正常的。
說正常,乃是因為,從明面上看,德江比之梅山,銀山,的確毫無勝算,德江方面有自知之明,派一位無關緊要的年輕同志,去打打醬油,應付差事,也在情理之中。
其實,省委原本也知道省府在這次的招商規劃中,就沒安排德江的份兒,如此說來,德江派薛向出馬,算是再正常不過。
說不正常,乃是因為,你德江方面本就知道人薛向是去打醬油的,辦不成事兒,乃是情理之中,可如今,要拿這情理之中之事罪人,則就有些過分了,尤其是你周某人還一邊唱著事關五百萬德江人民根本福祉的高調,要給人薛向算總賬,既然是事關德江五百人民根本福祉的事兒,你周書記怎麼不自己去。
所以,從這個角度講,此次事件是極不正常的。
再細細從這不正常中掰扯,就不難發現,是某些人蓄意報復,若真讓省委咂摸出了此種味道,那周,孔二人就徹底麻煩了。
身為一地組織的領導人,竟然以權謀私,因私害公,首先不談品行如何,大局觀就有問題,一個大局觀出了問題的人,省委焉能放心將一地政權交給他?
如此凌厲的反擊,真是刀刀戳在要害。
更讓人冷汗不停地是,薛向這傢伙明明可以在會議中途,強行中止會議,將檔案亮出,以此打臉,他孔某人和周道虔,照樣得鼻青臉腫。
可偏偏這小子非陰著,忍著,冷眼像看話劇一般,看著滿場諸公像野狗一般,爭名奪利,待一切都塵埃落定後,這小子才跳出來,掀翻一切,這已然超出了打臉的界限,分明就是在拿雪晃晃的尖刀捅人心窩子。
因此,孔凡高認為薛老三陰險,毒辣,無底線,乃是一點兒沒錯。
卻說,滿場久久無聲,眾人各自心腸,暗暗思量。
薛老三持著兩份檔案,託在半空,忽覺這造型有些尷尬,便放了下來,從懷裡掏出煙盒來,他這一根菸方叼上,這像被克塞使用了時間靜止術的會場,陡然恢復了。
老趙主任咳嗽一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薛向的鼻子,叱道:“小娃娃好大的膽子,你的黨性原則哪裡去了,區區一個毛孩子,就敢以個人懷疑組織,就算受了委屈,也完全可以像行署反應,行署不行,還有地委,地委不行,還有顧委,再不濟,還有省委和中央,我就不信,你小娃娃能有多大的冤枉,大得組織都盛不下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這樣瞎胡鬧,是要負責任的!”
薛向唯唯應諾,心頭真是對這位老主任,感激到了極點,這位老爺子,絕對是完美拍檔,自己想什麼,這老神仙還就給什麼。
卻說,薛向話音方落,周道虔忽然動了。
但見他緊走數步,到了薛向身前,做出一個震驚全場的動作!
他竟然正對著薛向,恭恭敬敬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緊接著,直起身子,拉著薛向的手,動情地道:“薛向同志,你受委屈了,全是我的不對,犯了主觀臆斷的錯誤,讓你含冤受辱了,在這裡我代表地委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諒。”說話兒,竟又是一個躬鞠了下去。
被周道虔拉著手的時候,薛老三已然渾身雞皮疙瘩直綻,心中膩歪到不行,這會兒,再見周道虔鞠躬,他心中除了膩歪外,警惕性更是拉到了頂點,心裡就剩了一句話:能屈能伸,真小人!
周道虔何人也,乃是蜀中省省委委員,德江地委書記,蜀中省內真正的封疆大吏,有數人物,政治巨頭。
反觀薛向,不過區區正處級專員助理,平素在地委,連見周道虔都困難,二人在政治上的重量,是不成比例的。
除此外,周道虔四十有六,薛老三二十五都還差幾個月,簡直就是兩代人。
而此處是黨政聯席會的會場,全德江的上層建築畢集於此,眾目睽睽之下,周道虔給他薛老三鞠躬了。
如此作為,不啻於韓信胯下受辱,劉邦朝項羽要父肉做的羹湯,皆是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辱。
周道虔忍辱至此,薛老三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