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這邊走來,心裡懸著沒有底。
劉玉峰開啟車門,“首長,您上車。”
厲澤陽稍稍抬眼,視線掠過之後,落在林子健身上,“五千字檢討,軍演你也不必參加,回軍區吧。”
劉玉峰倒吸涼氣,呶嘴想說話,在對上男人帶著寒意的目光時,將話又咽了下去,只是無奈地看著身邊的人。
“首長,當時的情況您應該是清楚的,是他們先用卑劣的手段對付我們的。”
那一架戰鬥機撞過來,如果不是躲得快,劉玉峰必然會緊急迫降,這樣一來想勝就很難了。
所以,在那樣緊急的情況之下,才會想到那麼做。
厲澤陽冷著聲音問:“他們如此,你就能如法炮製?”
“可……”
“來這裡的第一天,我就明確的告訴過你們,我在意的從來就不是輸贏,你把話記在心裡了嗎?”
男人稍稍側身,與他面對面而立,“或者,你覺得自己更有指揮能力,可以不服從命令?”
接連的問句,讓林子健尷尬,臉已經因為羞愧而泛紅。
明明他的話沒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但聽在耳中卻讓他覺得壓迫,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首長,子健是因為見到我被對方攻擊才會這樣,本意是想護著我,現在讓他離開,懲罰是不是太重了?”劉玉峰到底還是說了求情的話。
現在被踢除軍演,就意味著半年的努力付諸東流,對於他們急需想往上升的人太過殘忍。
厲澤陽輕睨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所以,你是想陪他一起?”
“……”
劉玉峰沉默無語。
林子健深呼吸,正身行了軍禮,表示自己做錯了事,甘願接受懲罰。
隨後,兩人開了一輛車離開,把另一輛吉普車的鑰匙遞給厲澤陽。
沒一會兒,於向陽走過來,面無表情地問:“明昱呢,他沒事吧?”
厲澤陽只看了他一眼,便將剛才劉玉峰開啟的車門合上,從車頭繞到駕駛座那邊,看樣子並不打算理他。
見他要離開,於向陽緊跟其後,手拉住快要關上的車門,“厲澤陽,我們談談。”
厲澤陽靜默看向他,等著他的後話。
“這裡不方便說話。”
於向陽環顧四周,重新回到另一邊,直接坐進副駕駛,“先離開這裡吧。”
軍用吉普離開總部,並不是朝著軍營方向開。
行至一段路程之後,車速減緩,慢慢停在路邊。
即使厲澤陽未說話,但他的意思很明顯,示意副駕駛座上的人有話快說。
於向陽把車窗搖下來,從口袋摸出煙和打火機,點燃一根抽起來,並沒有急著說話。
距離上一次,兩人這樣安靜坐著已經過去六年。
這些年,他像是失了目標,會下意識打聽厲澤陽的最近動態,然後找尋接下來該做的事。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會想著與他較勁。
如今回想,倒覺得有幾分好笑。
因為對方,很可能對他所在意的事,壓根不在乎。
“你還在這,說明他應該沒事了。”
於向陽彈了彈手中的菸灰,沉下聲音說:“昨晚的槍聲是衝著他去的,想必你也知曉,派那些人的正是影剎身邊的左膀右臂,除卻嬌娘之外的另一個人。”
厲澤陽把車窗降下來,單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低沉嗓音道:“老三?”
那些人口中的三哥,竟然是他。
昨晚的情況太過危急,並沒有細想,現在回想起留存在腦海中的片段,倒是有跡可循。
“就是他。”於向陽轉頭看過來,似有要將事情說出來的打算,“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調查他們,也是在這一過程中遇到明昱,當時他是國際刑警的線人,那位刑警卻因公事調離,便與他失了聯絡。”
受盡屈辱,留在老三的手下,就是為了能更多的蒐集有用的情報,可當一切進展順利之後,與自己接頭的人竟然無故消失,該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於向陽雖未感受過,但只要回想起那時候的明昱,多少能明白一些。
彷徨無助有,痛苦絕望也有。
深陷泥沼,即使摸爬打滾出來,沒有人能證明,他就永遠無法正身。
提及他,也只會想到背叛。
“剛認識他那會兒,精神特別差,也只有在提及他妹的時候,才會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