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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呃。”薛四小姐無趣地扯著那本《女誡》的書頁,也學著李小茶的表情淡淡說道,“這麼淡定,你要是在我們那個時代肯定當得腐女看得BL。”

李小茶聽她又講胡話,不由嘆氣,“小姐,你別再說胡話了,讓二奶奶知道了,你還能出門嗎?”

“我哪講胡話了,是你不懂好不好。”薛四小姐很沒形象地趴在桌上,一隻手閒閒地轉著毛筆。“對了,你那麼關心我能不能出門,是要幹嘛?難道你也想出去?”

李小茶低頭想了想,這位薛四小姐雖然腦子不太好,對她卻是誠心誠意的,李小茶覺得實在沒理由騙她,於是誠實說道,“是,我想出去,我想見我娘。”

這世道,真話說出來多半是別人不喜聽的。薛四小姐在出門這點上,明顯是個被利用的物件,可是看著眼前那個沒有書桌高,卻要遠離家人的孩子,薛君慧怎麼也生不起氣來。她拍了拍李小茶的頭,說道,“好吧,我儘量。”

薛四小姐說這話時,何其的義薄雲天,可轉眼她已經忘記之前的話,翹起腳架在書桌上,閒閒地磕著瓜子。李小茶瞧她模樣,不由嘆氣。可是她是小姐,又不欠著誰的,李小茶又怎麼能去要求她什麼,她能有幫忙的心已經不錯了。只是身為奴僕,想要回去看望母親是多少不容易的事。

思家的心一但被挑起,就很難平復。李小茶想出去吐口氣,便於薛四小姐沏了茶,找了個由頭出門四下轉了轉。範先生的院子不大,許是他太喜歡性情高潔的竹子了,連院間的走廊也全是竹子做的。走在上面吱吱作響。李小茶畢竟少年心性,看著走廊間的竹編的花格不由想起自家的窗花,都是同樣回字模樣的窗格,來來回回串起許多記憶。

李小茶記得她最初病時,有個技藝不牢靠的蒙古大夫說她得的是肺癆,怕她傳染給別人,硬是讓李家人把她鎖在房裡才肯給她冶病。她哥哥和虎子哥不怕傳染,總在她無聊的時候偷偷支起窗格,往裡丟些竹蜻蜓、草編的蚱蜢等等這類的玩物給她。

李小茶看著滿院的竹子,心想著也做個竹蜻蜓試試。她沒有刀子,只得找了嫦娟上回裡送她的小剪刀慢慢地削,她心想著竹蜻蜓也簡單,一個薄片支上根棍子也就行了,可當她真正做好了,那歪歪扭扭的竹蜻蜓卻硬是沒飛起來,反而直直墜到地上。李小茶反覆試了幾次,那竹蜻蜓依舊沒有上天的本事,她失望地把竹蜻蜓丟到一邊,支著臉坐在臺階上。

她記得當初是看著虎子哥在眼前做的,只是拿了把小刀削了兩下,一個竹蜻蜓就成了。同樣的東西,做出來就有區別了。李小茶支著下巴看著天,正要嘆氣的突然看到一個竹蜻蜓旋轉著從空中緩緩落到她面前。

李小茶撿起竹蜻蜓抑頭到處看,卻見濃密的竹葉間一個褐衣男孩子飛身越下。那個比李小茶高一個頭的男孩正是薛五爺。

李小茶看著手中的竹蜻蜓,這隻和自己剛做的那隻差不多。許是薛創武從竹子上丟下來的,只是看這模樣,興許和自己做的那隻一樣,是不能飛的。

李小茶拿著竹蜻蜓問,“你做的?”

薛創武把臉扭到一邊,輕輕哼了一聲。

李小茶把竹蜻蜓放在手心,雙手一擦。那隻輕巧的竹蜻蜓離開手心立時旋轉著飛到空中。李小茶抑頭看著竹葉中飛轉的竹蜻蜓,臉上不由露出一點笑容。

薛小五爺撿起地上李小茶做的那隻,嫌棄地說道,“連竹蜻蜓也不會做,真夠笨的。”

李小茶收回目光,撇了薛小五爺一眼,得意地說道,“我為什麼要會,這些我哥哥都會就行了。”

“李興寶啊,哼,他就只有這點本事。就會做個竹蜻蜓哄孩子。”

“誰說的,我哥哥會的可多了。蚱蜢、竹笛,只要想得到的,他都能幫我做到。”

“哼。”薛小五爺輕笑了一聲,想說什麼,及時剎住沒有說出口。李小茶神色一黯,已然想到他想說什麼。李興寶再大的本事也只是哄哄孩子,若真是有本事,又怎麼會讓親妹子與人為奴呢。

薛小五爺興許也不想提這些,很快轉了話題說道,“上回你讓帶的話,我帶到了。”

“我家裡可好?我娘可好。”李小茶的孃親是全家人保護的物件,是以李小茶順其自然地就只問孃親了。畢竟如果孃親都安好,家中各人自然更是安好的。

薛小五爺聽著問,順著答道,“你孃親嗎?我沒遇上,聽說你姐姐病了,你娘去張集照顧她去了。”

“我姐姐病了?”李小茶心裡不由慌了起來。她姐姐李靜荷一貫是個堅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