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把聖賢之書放到一邊,揮舞的剪刀,糊著麵粉煮制的漿糊,在那兒忙碌的製作土電話。
自從上次肺癆傳染風波之後,薛四小姐漸漸融入這個只有男生的學堂裡。許是平日比別家的小姐多說了兩個“之乎者也”,“子曾經曰”之類的話,讓她漸漸顯出一點才女般的崢嶸。
別家幾個奶奶嗅到好處,也跟著讓自己的女兒去範先生那兒上學堂。於是寬敞的學堂裡多了幾個女嬌娥。因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便少了許多顧忌。那個範同幕又是個出了名的斷袖。如此這般,學堂裡從此就男女混雜,欣欣向榮了。
對此種情況,範先生由不由的都是頭痛的。特別是看到角落裡自顧忙著的薛四小姐,範先生的頭痛感更加深重。他側眼給一旁的李小茶使了個眼色,李小茶會意,把桌上的東西稍稍遮掩了一下。
範先生皺眉看著李小茶,用眼神示意,“就這樣?”
李小茶神情木然,僅眼神晃了晃,似乎是很不屑地回道,“還想怎麼樣,要不你來。”
範先生無奈,繼續搖頭大聲讀他的聖賢書,“是故,孺子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薛四小姐專心糊著紙筒,壓根不知道什麼是朽木。就算她真知道了。也會鄭重其事地告訴你,“朽木怎麼了,朽木也是好東西,朽木可以種蘑菇。”
就在今天一早,她就真真的和薛二奶奶說了這樣的話。今天一早,薛四小姐去給薛二奶奶問安時,突然說起,自己這邊不要人了。先湊合著用吧,那個和書語訂親的崔三高子已經差人過來退聘了,秋後還指不定嫁不嫁呢。如今再招一個進後。以後人多出來又惹人閒話。
薛二奶奶心知她是要為維護李小茶。一時也不好說她什麼。只是尋了她平日的錯處說了她兩句。說到後來,薛四小姐突然自傷地說道,“我知道我在你們眼中就是個廢物,可廢物又怎麼了。就是個朽木也還可以種蘑菇吧。”
面對這般自信滿滿的薛四小姐,薛二奶奶不知該做怎樣的反應,慶嫂子勸道,“小姐這性子還是極好的。”
可不是嘛,這般樂天的性子,哪像薛二奶奶養出的閨女。早上才被罵,扭頭就樂呵呵的做起土電話來。她滿心歡喜的糊著紙皮,心裡已幻想出聽便全宅八卦的景象。
和薛四小姐的滿心歡喜不同,在距離薛四小姐幾張桌子之遙的地方。薛小五爺正愁眉苦臉地看著自己的硯臺。其實薛小五爺也不是從今天才愁眉苦臉。自從小萬氏給他房裡添了個叫白露的丫環之後,他是天天如此。
李小茶沒注意這些,她一直覺得薛小五爺是故弄玄虛的典範。就算哪天這位小五爺當著她面前大哭一場,她也只當是薛小五爺作戲太用心。
李小茶又在學堂裡呆了一會兒,眼見著沒什麼事了。就拿了自己的東西到門口走廊欄杆旁。坐著繡荷包。薛八小爺的生辰總得替薛四小姐準備些東西。薛四小姐就算用生日歌唬住薛君寶,可她那調子平淡的歌可唬不住薛三奶奶。還是做些實在的東西頂事些。可李小茶沒想到的事,那荷包還沒繡好,就被薛四小姐往裡面塞滿了首飾。
這事想來,李小茶就不由地頭痛。
薛二奶奶興許也知道女兒已經窮得要賣唱了,這幾日裡陸續給薛四小姐添了些東西。這些都直接交由李小茶收著,私下裡嫦娟提醒李小茶要注意些。畢竟她們院子裡那幾個手腳不乾淨的還沒有清出去。
李小茶心知鎖是鎖不住的,看著那些東西里值錢的不多,就挑了幾樣可以穿戴的,直接掛在薛四小姐身上。所以今日的薛四小姐很是珠光寶氣。可是薛四小姐那躁動的脾氣,那些沉重的首飾還沒帶多久,就被她嫌重取下來了。所以李小茶這個沒繡完的荷包裡裝著大半包的東西。以至補起花邊來很是不方便。
“嗯?你沒有荷包用嘛?”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李小茶抬頭望去,迎面走來一個十多歲的丫環,她認得這是跟著薛小五爺的白露。這女孩的長相正應了她的名字,白如潤玉,眼眸如露。她身形不顯嬌小,李小茶記得自己初見到她時,這個亭亭玉立的白露僅矮了不到半頭。
她長得還算討喜,那略為圓潤的輪廓是長輩們最喜歡的模樣。只是她的性子許是與李小茶有些笑,都木然著一張臉,有些不苟言笑的模樣。好在她的聲音溫和,到不似臉色般冷淡。
她見李小茶呆呆看著她,沒有回話。就又問了一次,“你可是手別沒有荷包,我這有一個你先用著吧。”
她說著,將一個粉色的綢布小荷包塞在李小茶手裡,李小茶低頭看了一眼,荷包面上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