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京中鬧災荒。劉家那邊出了事,老夫人陪著表夫人回劉家,誰知道路上遇到災民兩個人都動了胎氣,沒辦法才就近在楊家生了孩子,前前後後幫襯的就是楊氏的祖母楊老夫人。
常老夫人似是也想到了往事。睜開了眼睛,“我那時是如果待她們。到了緊要關頭她們兩個卻一起來算計我,我一個康健的孩子,卻換了個病弱的,她們是算準了那孩子過不了幾日就會夭折,才推到我頭上,誰都知道劉氏有病在身,一直向楊家拿藥,卻到了生產的時候,我的兒子卻不如她的,這是什麼道理?當年劉氏拉著我去清華寺求福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因為這件事我被常家長輩責怪,我們骨肉分離,她們卻過的逍遙自在。”
楊秉正翻了案,聽說楊家的祖業也要還回來,常老夫人想到這個就覺得胸口憋悶,幾十年壓在上面一口氣,就是吐不出來,日日夜夜折磨著她讓她不能安生,劉氏死的時候她總算舒服些,楊家破敗的時候她就覺得痛快多了,現在這塊石頭又重新壓了回來,常老夫人想到這裡就要撐著身子坐起來,旁邊的陳媽媽見到這樣的情形,不禁心頭狂跳,“老夫人,您可別著急,來日方長,咱們再慢慢籌劃。”
聽得這樣的話,常老夫人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我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我活著就是為了找回我自己的兒子,讓楊家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
所以常家怎麼樣她不關心,在她身邊長大的是那賤人的兒子,上天保佑他沒有因為生下太羸弱而死,因為他的存在時時刻刻在提醒她,她和楊家、劉氏那個賤人有一筆血債,她要讓他們還,用命來還。
常老夫人想到這裡,外面的丫鬟來稟告,“老夫人,五爺來了。”
常老夫人看向陳媽媽,陳媽媽忙將她攙扶著躺下來,轉眼間常老夫人又恢復了一臉悲傷、虛弱的模樣。
常亦寧進屋向常老夫人請安。
常老夫人揮揮手關切地看向常亦寧,“總算是回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母親和我都要撐不住了,你父親如今這般,你再出了事,我要怎麼活,”說著頓了頓,很是急切地問,“舞弊的案子怎麼樣?有沒有牽扯到你。”
常亦寧恭敬地道:“馮閣老、閆閣老還有書院的博士為我作保。”
常老夫人整個身體彷彿輕鬆了很多,不住地點頭,“這就好,這就好。”說著話忍不住眼淚往下流。
看著壓抑哭泣的祖母,常亦寧心裡忽然軟起來,他在祖母身邊長大,祖母一直對他十分的疼愛,他寫的第一個字是祖母教的,祖母給他請最好的西席,去最好的書院,筆墨紙硯都是祖母讓人去買,從來不假手他人。
楊家的事祖母有錯,可畢竟是他的祖母,一路上他想要問個清楚,可話到嘴邊看到祖母滿是皺紋的臉,他又吞了回去。
“祖母,楊家的事是我們不對,”常亦寧說到這裡頓了頓,“我們家欠楊家多少都還給楊……茉蘭,祖母教我君子坦蕩不就是要如此。”
常老夫人半晌才嘆了口氣,“這件事上我做的有偏頗,我是真沒想到茉蘭會不嫁給你,到現在我還沒弄清楚,她是嫌我們常家門頭低,還是嫌你不夠好,或是嫌我這個長輩對她關切太少。”
他又何嘗知曉,從前為了前程他很少想這些事,最近因為科場舞弊案被牽連,耳邊都是楊家的事,反而想起楊茉蘭來,現在的楊茉蘭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喜歡楊茉蘭從前柔軟的性子,見到他會低頭會紅著臉莞爾,他給楊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楊茉蘭會靠在祖母肩膀上笑,偷偷地看著他。
不復往昔。現在的楊茉蘭從常家搬走之後就和他沒有了一點關係,就好像個陌生人,他卻控制不住地關切她,甚至欣賞她,他想如果楊茉蘭現在對他紅著臉莞爾一笑,他的心會隨她跳動。
所有的事卻不是照他喜歡的來。
常老夫人道:“亦寧,你有沒有打聽打聽喬家的事?喬老爺被抓,喬夫人病著,現在整個喬家都靠喬大小姐,咱們兩家是要結親的……”
祖母還想著和喬家結親,常亦寧皺起眉頭,“祖母……”
常老夫人紅著眼睛看常亦寧,“你不是想要去馮閣老身邊,將來也好……找到證據揭發馮閣老,現在這個時候你捨棄了喬家,馮閣老會覺得你不可靠,就算要退婚也不能是現在,等到喬老爺那邊有了結果再說。”
他等時機入仕就是要留在馮閣老身邊,就算不能一舉將馮閣老推翻,也能從馮黨身上刮出一層血肉來。
可是現在的情形,他不想要在這裡聽祖母說話,只想要去保合堂找到楊茉蘭將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