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話一出口,張建中才意識到沒有坐的地方,“到辦公室去吧!”
從側門走進辦公室,開了燈,陸副書記便忙著燒水泡茶。自從,張建中回到邊陲鎮後,幾乎每天晚上,陸副書記都要在這裡坐坐,說是談公事,其實更多還是陪陪張建中。
當然,這種陪是與張建中接近距離,或者叫,套近乎。
燒著水,各自坐在沙發上。陸副書記便對張建中說:“我聽說,你今天去海邊轉了一圈。”
張建中說:“隨便走走。”
“今天的海風也夠清爽的。”
“沒關係。”
陸副書記看了郝書記一眼,沒把話說得太明白:“不會是大冷的天,想出海吧?”
張建中笑著說:“近年了,人家沒那興趣。”
“我還以為,你想趁年近,撈一把!”
儘管郝書記聽得一頭霧水,張建中還是不想談這個話題,說:“水開了。”
陸副書記便泡茶。突然想起大少爺泡茶的技藝,便聊了起來,說趙氏家族的事,說現在有錢人錢多得都不知怎麼來的,說邊陲鎮能有一半那麼有錢就不用擔憂了。陸副書記多少有些奉承地說,有張書記在,邊陲鎮也不用愁沒錢過的日子。
泡了茶,喝著,張建中又提起海傍村建路的事,說那是你聯絡的點,你多關心一下。陸副書記說,那支書早就提過了。說他會關心的。春節活動佈置下去後,他會忙裡偷閒過去再促一促。坐了大半個小時,兩人話不斷,郝書記聽得一點意思也沒有。
“我們是不是談談短劇的事?”
張建中看了她一眼,有支開她的意思,說:“不知你們那個女編劇寫成什麼樣了?不會挑燈夜戰,忙通宵吧?”
陸副書記便說:“張書記也知道了?”陸副書記說,“真難為那位女編劇了。要不要給她弄點宵夜?”
“張書記的意思是……”
張建中咳了一聲,打斷郝書記的話,身子動了動,想要給郝書記倒茶,卻見她杯裡還是滿的。
“你怎麼不喝?”
“我晚上喝茶睡不著?”
陸副書記並不傻,意識到了異樣,對張建中說:“有什麼不能說的?我跟你還用顧慮嗎?是不是你不同意編那個短劇?”
雖然,已經跟郝書記說了不同意的理由,但跟陸副書記可不能那麼說,有些話,又不能當著郝書記的面講,所以,張建中對郝書記說:“你去看看那位女編劇吧!”
本來,坐在這裡也挺悶的,見張建中又要她離開,郝書記就聽話地走了。
“有什麼話不能當著郝書記說的?”陸副書記很坦蕩的樣子,又流露出很不好意思因自己的事要郝書記離開。
“我是這麼想的,”張建中單刀直入,“你還是低調一點為好。你沒見黃副書記嗎?太高調了。他負責球賽那一塊,早早主把氣氛炒起來了,好像要借這次球賽證明點什麼?你也跟著高調,還把自己搬上舞臺,外界以為,你們在攀比在爭鬥!我不想讓人覺得,我們班子裡有什麼不團結因素。”
“我能理解。”
“你沒意見就好。”
“我沒意見,聽你的。”
陸副書記嘴上說得輕鬆,心裡卻想,他黃副書記可以高調,為什麼我不能高調?攀比又怎麼了?爭鬥又怎麼了?你張建中不會是想把我壓下來吧?不會是想把那個正科給黃副書記吧?
冒出這個念頭,他突然意識到,要他負責晚會這一塊似乎也是特別安排的,有郝書記,有文化部門助陣,你只是一個配合的角色,晚會成功是必然的,與你能有多少干係?但黃副書記負責那塊,從頭到尾都由自己策劃和組織,成功的功勞完全可以記在他的帳上。
他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給不給你正科,你都支援他配合他,如果,給了黃副書記,他張建中就多了一個支持者。為什麼那編制一直放著不用,就是等黃副書記出成績。
郝書記回到宿舍,想那女編劇手不停地寫,便沒打擾她。雖然,張建中正遇陸副書記談不演此劇的事,但女編劇正在興頭上,你把這個壞訊息告訴她,肯定不妥。這個劇不用真姓名,還是可以在其他地方演的,甚至可以參加市、省評獎的,沒必要終止。
郝書記到那三位男同志的宿舍坐了一會,也沒什麼話題,又折了回來,見張建中和陸副書記還沒談完話,也不好進去,又擔心他們以為她在張建中的房間裡偷聽,便拿了張建中剛才脫下的外套進衛生間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