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任指著連襟問:“這人是幹什麼的?”
粗壯漢子嘴快,說:“看風水的。”
“你們搞封建迷信?”
“礙著你了?”
“你們灣仔村搞封建迷信全鎮都知道,破壞投資開發海灘無人不曉。”老主任,一揮手,對司機說,“拖上車。”
粗壯漢子也喝了不少酒,與風水佬一分開,自己也站不住了,撲通一聲坐在地上。老人柱著柺杖也從祠堂出來,顯然沒喝酒,一見老主任就很冷靜,說:“你們鎮府的人也太神勇了吧?我們灣仔村發生的事,你們這麼快就知道了。”
老主任笑著說:“什麼時候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萬里。”
“你不能帶他走。他是我們灣仔村的貴賓。”
老主任說:“貴賓個屁,剛才有人說了,他是看風水的。”
說著,跟司機合手合腳往車上搬,連襟看似不動,也暗中配合,坐在車後廂,就衝著老人喊,記住,不一定要建塔,建個像塔一樣的東西也行,像高壓電線那樣的塔也行,小一樣也沒關係,只要形狀像塔就可以!
粗壯漢坐在地上動不了,其他人也不想多事,再說,風水佬把該說的都說了,也沒什麼價值了。有人早埋怨,不該留他吃飯喝酒。
沒過幾天,灣仔村還真弄了那麼一個小型的高壓電線塔,由十幾個年青人搬上船,揚起帆朝東南方向駛去。那以後,工地再挖那小土包也不再受干擾了。
三小姐不相信那是一種巧合,肯定是張建中的詭計。以前,只是走私合作,瞭解他不多,自從在邊陲鎮投資越來越看清楚他這個人什麼事都亂來。
走私亂來吧!
招商引資也亂來。人家是發展地方經濟,他是慫恿人家去走私,三小姐就曾見丁建的人半夜開車從水浸村的碼頭載貨。從省城派出工地的主管也說,那些投資的人,一個個像餓鬼,三兩個月走私賺得,可能比投資邊陲鎮買地皮的錢還多了。
做群眾思想工作也亂來。
他還有什麼不亂來的?
三小姐記憶猶新他把自己引去灣仔村。她後悔了無數遍,也生自己的氣無數次,最後,恨得張建中牙癢癢的,總想著怎麼報這個仇,然而,又還真抓不住他什麼把柄。以前走私合作,還可以刁難他,現在幾乎沒有合作了,或者說,只有工地遇到困難求他幫忙,他完全可以不理你。
“張建中太囂張了。”她向大哥告狀。
大少爺問:“他怎麼了?”
“恐嚇我!那陣,村民鬧事,他說,叫我回省城,恐嚇我村民會抓我當人質,晚上還會摸進我的辦公室。”
“他這是提醒你,要你小心吧?”
“我要他護送我離開省城,他卻把我帶到灣仔村去,甚至希望村民對我圖謀不軌。”
三小姐可不敢說自己被嚇得鬼哭狼吼,跪地向張建中求饒。
“有他在,村民也不敢對你怎麼樣?有時候,你也太固執,向村民說幾句好話能化解許多矛盾。必要的時候,請那個村的人乾點事,讓他們掙幾個辛苦錢,他們反而會感謝你。我也思考過,他們是不是嫌你沒請他們村的人?如果,那個村有人在工地打工,或許,鬧不起來。那些在工地打工的人,受了我們的恩惠總會幫我們說好話。”
話不投機半句多,大哥不僅沒一句責怪張建中的話,反而說她的不是。當初,她不請灣仔村的人,是怕他們看不住村裡人,放人進工地偷東西。現在卻成了錯誤決定。
三小姐只有打電話給張建中。
“限你一個月內,把欠趙氏的錢都還了。”
張建中在電話裡說:“這事你找永強商量,我不太清楚。”
“你裝什麼傻,欠條是你籤的名。”
“凡是邊陲鎮的錢,都由他處理。”
三小姐轉了一個話題:“工地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好像村民沒再鬧事了。”
“我聽說,你找了個風水佬扮神扮鬼嚇他們,叫他們在東南方的小島上建一個避邪塔。”
“你不要亂說話!”
“你敢說不是你乾的?”
“我怎麼可能那麼幹?周鎮長、娟姐支書隔二差三去村裡做村民工作,大家盡心盡力為你們服務,化解了矛盾,你卻說這些混帳話。”
“假正經。”
張建中笑著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三小姐氣得跳了起來:“張建中,你以為我錄你的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