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官,就算你是縣委書記,告到市裡,我也要爭這口氣!
這會兒,他已經意識到一時的衝動意味著什麼?得罪了老李意味著什麼?不拼到底不行了,不拼到底你永遠也別想有出頭之日,拼下去,還有一絲希望,就不信天下烏鴉一般黑,就不信沒有講理的地方。
首先想到的是縣委書記,興寧最大的官,但很快便發現,他們可能是一夥的。像科長這樣的級別,並很瞭解上層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但憑他多年的機關工作經驗,還是知道當過縣委辦主任的人,一般情況下,與縣委書記的關係總是比較密切的,而且,前兩天又看了調整有關縣領導聯絡鎮的檔案。當時,科室裡的人都驚訝,縣委書記怎麼聯絡邊陲鎮這樣邊遠而且貧窮的地方?現在一想,倒明白了,還不是去給張建中撐腰。
由此可見,縣委書記絕對是黑烏鴉。
縣長怎麼樣?正常情況下,黨政一把手總有這樣那樣的矛盾,即使表面很合得來,背地裡都有種種瓜葛,大多數都屬貌合神離。
巧就巧在科長剛想到縣長,一抬頭,就遇見縣長了。他像是視察下面鎮吃了晚飯回來,剛從車上下來,正和兩個同去的局長分手打招呼。站在一邊的縣政府辦主任認識科長,見他朝這邊走來,便打招呼地說:“加班啊!”
“剛下鄉回來。”
平時,科長是不會理他的,大家一起當科長的時候,見了面,臉上總掛著笑,當了主任,一絲笑也沒有,打招呼也板著面孔向佈置任務。
“有件事,我想向縣長反映。”科長的臉比他還冷。
主任很不屑地一笑,問:“你向縣長反映什麼?”
“反映有人包庇自己的女婿,搞裙帶關係。”
“你回去向你們常委反映,這是你們組織部門的事。”
“如果,有效果,我還會找縣長嗎?”
縣長剛好直走近,問:“找我什麼事?”
嚴格意義上說,他並不認識科長,只是都在縣府大院門口出入,時不時照面臉熟,知道他是大院裡的人。
“我是組織部的。”科長也清楚縣長未必知道他是哪個部門的,先自報門戶。
縣長遞給他一支菸,他想接又不好意思。
“吸菸吧?吸菸就接著。”
科長只好接過來,忙從口袋裡摸打火機,沒摸著,縣長已經打著火,把打火機送到他面前,科長慌忙湊過去,點火的一剎那,感動不已,心裡便想,其實,當大官的都很和藹,只是那些中間人,比如主任這樣的人狐假虎威,把這種上下級之間的融洽隔離開了。
“我也剛下鄉回來。”
“噢。去哪?”
“邊陲鎮。搞調查。不知縣長有沒有聽說張建中傳聞?”
主任插了進來,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縣長不時間管。”
科長回敬了一句:“如果只是亂七八糟的事,我也不會找縣長!”
這句話夠有力的。如果是一個小年青這麼說,未必能引起縣長的重視,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科長,又是組織部的科長說出口,縣長並不能留點意了。
縣長說:“說說吧!”
主任補充一句:“簡單點。”
科長很不滿地看了主任一眼,說:“我只用兩分鐘的時間。”
怎麼向領導彙報還用你提醒嗎?領導忙,總要求下面用最簡短的語言說清楚要反映的問題。
“我們去邊陲鎮調查關於張建中的謠傳,鎮主要領導,鎮幹部普遍對他都有看法,可以說,調查結果讓某位領導很不滿意。這位領導希望我拿出一個符合他心意的調查報告,因為,張建中是他女婿。我堅持原則,一定要反映真實情況。現在,投訴無門,只好來找縣長。”
縣長笑著說:“你說得太嚴重了吧?怎麼是投訴無門呢?領導的大門總是敞開的嘛!”
“我知道不該給你添麻煩,想過找縣委書記,畢竟,這是黨務工作。但我還是更相信你。”
縣長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黨務的事我就不能過問嗎?我也是縣委副書記嘛!虧你還是組織部的。”又說,“到我辦公室談吧!”
對張建中,縣長沒有任何異議,這個年青人還是有衝勁的,但心裡還是覺得當鎮委書記快了點,老李也太心急了,當縣委書記提出聯絡邊陲鎮,他就發現這事有點兒蹊蹺,你縣委書記湊什麼熱鬧?
難道邊陲鎮是一塊風水寶地?
張建中是你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