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中一點不心虛地說:“你們和我不一樣,你們弄便宜水泥是轉手賺錢,我弄水泥是自己用,搞建設。”
現在,說真話未必能辦得成事,說假話人家還會同情你。本來,張建中也曾想過,是不是在縣城找個門面,像那些單位的公司那樣掛個發展經濟總公司的牌子,後來,覺得還是不搞那麼東東為妙。
掛上牌子,拉開門面人家就知道你是玩轉手生意的,你邊陲鎮有多少實力?裝窮扮可惜乞求人家支援邊遠貧窮鎮,效果會更好。
小廠長把那些人哄出辦公室,回頭看張建中,才想起他們不是一夥的。
“我真是邊陲鎮政府的。”張建中馬上又陪笑臉。
“說這些沒用,談點實在的。你想要多少水泥?”
“當然是越多越好。”張建中還是把名片遞了上去,“我們是自己用。”
“誰都說是自己用,但一出門,就轉手賣出去了。”
小廠長還是對張建中的名片不感興趣。
“借個電話用一用。”張建中想打個電話給工業局的局長,想讓這傢伙知道,他張建中不是白撞,不是胡亂印名片。現在假名片太多,把真的也搞得沒人相信了。
小廠長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後面的話就說不下去了。他還想著小廠長電話裡說的話呢!
“什麼價的水泥都有。”
小企業嘛!被人忽略,因此,往往會隱藏著意外驚喜。
撥通了工業局長辦公室的電話,卻沒人接,又撥打一位認識的副局長辦公室電話,終於接了。
“我是邊陲鎮的張建中啊!以前,縣委辦的小張。”
對方似乎想起來了,笑著說:“是張副鎮長啊!”
張建中鬆了一口氣,說:“好嗎?最近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聽說,你在下面幹得不錯嘛!”
“也就混著吧!下面艱苦啊!”
“艱苦好,鍛鍊人,年青人應該好好鍛鍊鍛鍊。”
“遇到困難了,需要你解決了。”張建中點了題,又怕他推辭,說一些無能為力的話,接著又說,“我在小水泥廠呢!想弄點水泥回邊陲鎮搞建設,但跟廠長不熟,以為我是做生意的,所以,還請你跟他說幾句,證明證明我是不假冒的。”
這麼說,張建中就把電話交給小廠長。
小廠長再橫也不敢得罪局長,再說了,也不知道這張建中與局長什麼關係?所以,還是接過了電話。
果然,這印證了張建中的身份,他的態度也變了。
“這世道,什麼人都有,只是一張名片是很難說明身份的。你也看見了,一個個吵著要水泥,B得我頭都大了。”他看了一眼名片,問,“張副鎮長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解決。”
張建中便說邊陲鎮的困難,說海水養殖在縣裡的位置,說自己需要多少水泥。小廠長卻接過話說,既然,是縣裡立的項,你應該去找縣領導,找他們批個字,你這麼跑,跑斷腿也沒用。現在企業都想多賺錢,不是上面有指示,都想按市場價賣出自己的產品。
張建中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你可以騙水泥廠的廠長,卻不能騙縣領導。如果,露了餡,撤了你都不足為惜。為邊陲鎮弄幾個錢,你怎麼不可能把自己賠進去?
“如果,你要市場價,要多少都沒問題,我還可以送到你們邊陲鎮去。”
小廠長倒也慷慨,張建中可能接受市場價嗎?更不可能讓他送去邊陲鎮。不過,他還是說了許多感謝小廠長的話。
回到縣城,張建中鬱悶得很,想打窮牌得到的只有同情,卻沒人真正伸出援助之手,看來,這人一個個心腸都硬了。
左想右想,一咬牙,還是決定找副縣長。他可不敢說再提海水養殖的事,只是說,邊陲鎮要蓋宿舍樓,希望副縣長能解決一點便宜的水泥。
副縣長不可能不問高書記,因此,事先已經跟高書記打過招呼。
“你承認有這事就行。以後,水泥弄到哪去?你可以當不知道,把責任推到人身上。”
他要給高書記吃定心丸,幫他找開脫的理由。
能得到轉手賣出水泥的好處,又不用負責任,高書記沒有不樂意的。
張建中想,如果,弄到便宜水泥,讓副縣長也嚐點甜頭。
副縣長不是刀槍不入的人,前書記如果不是被捉姦,送給他那臺大彩電早就用舊了。嚐到甜頭的副縣長自然也就不會追究那水泥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