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黑不黑自己不知道?你不黑心樂意幫我,我會落到這地步嗎?會呆在這裡拍蒼蠅喝西北風嗎?”
“我看也沒那麼慘吧?這不是也有人來光顧你嗎?”
“你見到她們光顧我了嗎?你沒見她們只是問問價就走了嗎?”阿花說,“我今天還不開市呢,還沒賺到一分錢呢!好艱難才等有人來看看,你這喪神就出現了,就把我的生意攪沒了。”
“這也關我事?”
“不關你事關誰事?我到這邊,一天賺不到錢,還要交攤位費,賺不到錢,還要賠錢,這都是你給害的!”
“我賠你好不好?我賠你攤位費好不好?”
阿花一攤巴掌說:“拿來啊!你以為我不敢在啊?”
張建中伸手一掏,把口袋裡的錢都摸出來了,很用勁地拍在她手裡。阿花撇了撇嘴,說:“很了不起啊?張建中,你很了不起啊?你要給,最好每天的攤位費都給我,最好每月的工資都給我。”
張建中說:“給就給,就怕你不要。”
這話裡還有另一層意思,平時,好言好語還未必敢說出口,這一氣,把想要說的話說出來了,你阿花想要什麼我張建中不能給你?人都可以給你的。
此話一出,下身又莫明其妙痛起來。
好久沒痛了,張建中也以為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花卻說:“你可憐我是不是?”她抓住他的手,一巴掌把錢拍回他手裡,說:“我不要你可憐。張建中,我知道,你現在很得意,你覺得自己現在可以可憐我了,但是,我告訴你,我阿花不是那種需要人同情可憐的人,你看不起我,我還看不起你呢!我還告訴你,你每月拿雞碎那點工資,根本沒資格看不起我,更沒能力同情可憐我。”
張建中不想再說什麼了,反倒很有些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阿花一把撥開他,說:“站遠點,沒檔住我風水,別擋住我發財的路!”
張建中更是無可奈何,心裡狠狠地說:“你別後悔,你別後悔!”
阿花見他喃喃,便說:“你說什麼?你在心裡說什麼?是不是說我壞話?是不是罵我咒我?”
張建中不管他,頭一扭跑開了。
阿花在後面大聲叫,你回來,你給我回來!
她叫,你說清楚,你給我說清楚!
她叫,你不回來是不是?你有種以後別見我!
他張建中回去還是人嗎?他張建中不見她會死嗎?沒見過這樣的人,每次見面就欺負人,我張建中生下來是被你欺負的?我張建中該你你欺負不成?
一口氣跑出新服裝街,張建中才停下來,感覺眼睛溼溼的,用手抹,竟抹出一把淚,氣得他直罵自己沒出息,你是男人還是女人?你他/媽的,竟哭鼻子了。你他/媽的,跑那麼快原來是怕她看見你流馬尿啊!還以為你堅決果斷地離她遠遠再不理她呢!
街燈亮了起來,張建中告誡自己,結束了,知道嗎?結束了。阿花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我由始至終,徹頭徹尾都是自做多情在單想思在暗戀。
他對自己說,你應該有點骨氣,應該表現得像個男人。你已經不是那個脫產工人了,你的思想也應該馬上從那個機械廠裡解放出來,迅速融入新的環境,李主任對你不是有許多不滿意的地方嗎?你必須改正自己,首先就要改變你過去的戀愛觀。
阿花算什麼?她不就是在街邊擺服裝攤的小個體戶嗎?
張建中很豪氣了一陣,又有些洩氣了,想喜歡一個人這麼分尊卑嗎?一定要木門對木門,竹門對竹門嗎?其實,你張建中又是什麼門呢?突然,他又想起那個割皮包的故事,她不喜歡你,還能有誰會喜歡你呢?他問自己,是不是太有點便宜她了?
這時候,有人在身後叫他,回頭看,卻是在黨校一起參加考大專文憑的同學。
第三十七章 我沒出貓膩偷看
張建中發現,參加黨校那個考文憑班是一件大好事,他因此認識了許多人,而且,都是機關單位的年青人。或許,年青人更容易接受新鮮事物,或許,他們覺得自己的路還長,很需要文憑做鋪墊,聽說黨校辦這麼個班,便聞風而動踴躍參加。
黨校一共辦了五個班,每個班四十多人,分哲學專業和新聞專業,好些人以為新聞專業是學寫作的,那時候,能寫機關文章很吃香,機關的年青人更熱衷於那個專業,娜娜也讀這專業,以為張建中插班也一樣,便也是這麼向黨校校長求情的。
校長猶豫了好一會,見是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