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秘地告訴阿花,工商所並沒有把所有的好攤位都放進那個木箱子裡,工商所長的手裡還有好多好攤位號。他說,他的攤位號就是直接從所長手裡拿的。他說,他的一個姑夫在縣府大院的食堂做飯,跟他一起去工商所,那所長見了他姑夫,又是倒茶又是遞煙,最後就從抽屜裡拿了一疊攤位號任他選。
阿花看了他的攤位號,羨慕了一回,又很是不屑,想你姑夫不就一個做做飯的火夫嗎?有什麼了不起?張建中還是國家幹部呢!如果,叫張建中幫自己去要一個攤位號,絕對比你的好!
這麼想,阿花就盼著張建中早點從邊陲鎮回來。一天幾次經過他家,總在門口大聲叫:“張建中,你躲在家裡幹什麼?”
他老媽從屋裡出來,笑吟吟地說:“還沒回來呢!”
“他怎麼去那麼久?”
“快回來了,快回來了。”
如果,他老媽在廚房裡忙活,他老爸就沒好氣地說,你睜大眼看清楚再叫!阿花說,我只是叫慣了,經過不叫心裡不舒服,叫完心裡就舒服了,他在不在都沒關係。他老爸說,女孩子家,這麼叫,也不知羞。阿花說,不叫了,以後不叫了!很了不起啊!他老媽忙從廚房出來,說,沒事,沒事。你覺得叫得舒服就好,叫得舒服就好。她說,他回來,我第一時間叫她去找你。
阿花說:“不用了,我不想見他了。”
他老媽就埋怨他老爸:“死老頭,你多什麼嘴?以後,不關你的事別多嘴!”
他老爸說:“怎麼不關我事,吵著我了。”
“嫌吵把耳朵堵上!”他老媽又對阿花說,“別聽他亂說話,嘴巴永遠沒有把門的。”
阿花早走遠了。
老爸就說:“你那麼討好她,還想她做你兒媳婦啊!”
“不好嗎?不好嗎?人家肯做你兒媳婦,是你張家積的德。”
“你就沒看出來?她哪一次叫我們兒子,不是叫他幫她做事的?她那是耍弄我們兒子。”
“女孩子家,出得這個嘴,你以為就單單叫他去做事啊!她是想他了,幾天沒見,心裡沒著沒落了。”老媽說,“再說了,你兒子不願意啊!你兒子哪一次聽到她叫,臉上不樂開花的?”
“這都是讓你給害的!”
“以後,你少管這事!”
老媽心裡也惦念著兒子,畢竟,這是兒子離家時間最長的一次。張建中從邊陲鎮回來,老媽上上下下看著兒子,生怕他少了什麼?最後發現,兒子離開這些天,似乎長高了許多。
張建中說:“怎麼可能呢?”
老媽笑眯眯地說:“是長大了,像大人了。”
她問兒子這些天都在忙什麼?老爸在一旁說,這可以告訴你嗎?兒子在外面乾的事可以回來亂說嗎?你以為,他還在廠裡開車床,可以告訴你今天生產了什麼工件,生產了多少產品啊!老媽卻喜孜孜地說,就你懂,就你懂!不問,不問,我不問。後來,她便告訴兒子,說阿花每天都過來問你回來沒有?
她貼著兒子的耳朵說:“我看那傻丫頭是想你了。”
張建中心裡跳了一下,很快又覺得不可能。她那一腳踢得那麼狠,好些天都隱隱地痛,她怎麼有可能想他呢?然而,他卻很想見她,不知這些天,她怎麼樣了?
見到阿花,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張建中命根子卻痛起來,還不是隱隱地痛,而是一揪一揪地痛,痛得他冷汗都出來了,不得不扶住街燈杆子。
(到家了!)
第三十章 狗屁同一起跑線
張建中不敢用手摸,只能強忍著。那一刻,他想,是不是真踢壞了,是不是應該去醫院看一看?但是,你敢去醫院嗎?醫生問你怎麼弄的?你能說實話嗎?就算你說自己不小心碰的,也很難啟齒。再說了,有碰那地方的嗎?怎麼碰?他還真想不到自圓其的理由。
阿花眼尖,站在攤檔裡也看見他了,大聲叫:“張建中,張建中。”
他想應她,一提氣,又痛了,就只好衝她笑。
“你過來,你快過來啊!”
他試著移了一步,似乎沒那麼痛了,再移一步,又痛起來。
“你怎麼了?怎麼不過來?”阿花卻跑了過來,衝著他笑,她跑得急,一邊還在喘氣,很挺拔的胸便一起一伏。張建中又痛得不行了,且是隨著她胸脯的起伏,一下一下,痛得眉頭都皺了。
阿花“咯咯”笑起來,問:“不會還記我的仇吧?”
張建中說:“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