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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侈的。

鎮政府為了接待省督導組和縣裡的陪同人員,特意殺了一條狗,放豆腐皮,放佐料,還放了一種本地的山草藥一起炆,炆得整個食堂香氣滿盈,沒份兒吃的幹部端著碗兒口水流流。

有人就抗議似地把碗敲得“噹噹”響。

在食堂小窗前派菜的人說:“敲什麼敲?你想吃也容易,四個字‘爭取進步’,升上去了,有話語權了,吃什麼沒有?天上的龍肉,地下的虎肉也任你吃。”

敲碗的人說:“爭取進步就那麼容易?”

派菜的人說:“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也不容易,輪到自己就一步登天了,輪不到自己,永遠原地踏步走。”

有人說:“不爭取進步也行,申請來食堂當伙伕,也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小窗外的人鬨堂大笑,小窗外的人,把勺菜的勺一頓,走開了,外面的人就一齊敲碗,有人大聲叫,有本事跟領導們耍特權,往狗肉裡多灑鹽,鹹死他們。有人說,敢嗎?就只有膽跟我們這些小魚小蝦耍特權。

說著話,就從食堂的大窗戶看見鎮委書記帶著一幫人過來。

鎮食堂沒有可容三張桌的大房間,桌椅就擺在食堂前的空地上。

天還沒有黑,省督導組、縣陪同人員,再加上陪省領導縣領導的鎮委鎮政府領導,二三十人謙讓一番才找了各自己的位子坐下來。狗肉是用大盆盛的,甩勺的傢伙勤快地把一盆盆狗肉端上去,放在每桌當中。

炒菜的師傅光著膀子,肩上搭一條已經不白的毛巾,雙手端著三碟熱氣騰騰的青菜,嘴裡還刁著一根菸,那煙的菸灰竟有半根菸那麼長,三碟菜在三張桌上擺下了,那截菸灰還也沒斷。

副縣長對身邊的吳處長說:“這是我們的大廚,炆狗肉全縣一極棒。”

師傅這才騰出手拿嘴上刁著的煙,就見那半截菸灰掉下來,落在褲子,忙就用手拍,一邊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鎮委書記說:“縣長每次來,一定留下來在我們這吃飯,一定要吃狗。”

大家稱謂領導職務時,都不帶“副”字,縣長也好,副縣長也好,都一律稱“縣長”,如果,遇到縣長和副縣長同時在場,縣長就直接稱“縣長”,副縣長前面就加上姓。

副縣長“哈哈”笑著說:“這狗肉好了,滋補啊!再加上本地的山草藥,效果更明顯。”

總指揮插了一句,說:“我一直都在琢磨,我們那個副總指揮是不是吃了狗肉?否則怎麼就能折騰一整夜?”

大家便又想起那個幾乎是黃色故事的先進事蹟。

吳處長說:“離家遠,這好東西還是不能吃得太多。”

話雖這麼說,卻見誰都不停地往那盆狗肉伸筷子。那時候,管它什麼功效好吃就行,大魚大肉一頓並不容易。

吃了半飽,副縣長才舉起杯說:“我們喝一杯吧!迎接省督導組檢查我們的工作。當然,也迎接省督導組經常到我們這裡來,也好讓我們大家有這麼個大魚大肉的機會。”

三桌人都站起來,都舉著杯。

酒不是什麼好酒,是農村鄉下人用米醞的米酒,用一個大酒罈裝著,就擺在三桌當中,度數不高,好些人直接就用碗裝,就雙手捧著碗很豪氣的樣子。

張建中沒喝過酒,雖然也像別人那樣雙手捧著碗,卻只是抿那麼一小口,就已經刺激得臉都皺了,周身打寒顫。

鎮裡的人說:“喝了,喝了。”

張建中說:“不會喝。”

鎮裡的人說:“開始,我們也不會喝,喝著喝著就會喝了。”

張建中說:“我怕這一碗還不喝下去,就醉了。”

鎮里人說:“喝酒沒有不醉的。醉得多,酒量就上去了。”

張建中並不覺得這會不會喝酒與工作有什麼關係?這酒量上去又與工作有多少關係。那時候,喝酒與工作幾乎是無關的。張建中在邊陲鎮呆的那幾天,鎮委鎮政府也接待,卻只是每頓飯比普遍幹部多加個煎雞蛋,或煮鹹鴨蛋。這種喝酒的待遇,還是張建中調到縣委辦後的第一次。那時候,有酒喝是非常高階別的接待了。

於是,他只顧吃狗肉。老實說,張建中長這麼大,第一次可以這麼可著勁地吃肉。那次,在邊陲鎮,其他人似乎都在拼酒,先是縣裡和鎮裡的人一起拼省裡的,再就是鎮裡的拼縣裡的,副縣長有點站不住了,大聲叫:“小張你過來。”

張建中猶豫了一下,見副縣長向他招手,才敢確認是叫自己。

副縣長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