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了那麼些年國資辦主任,企業那一塊都按你定下的調子走,這麼些年,路好像越走越窄了。看開一點,張建中說得也對,既然,我們把工廠交給他,就應該多給他一些自主權,不要總束手束腳。
——稽核組沒向你反饋意見嗎?他們可是一致認同張建中的,他們都認可了,你再唱反調,可就不合適了。讓年青人去闖,反正也是死路一條,或許,他張建中就闖出一張新路來了。
稽核組還在旅遊的路上,就已經向市領導彙報認可的張建中意見了,真是無稽之談,一個個都被張建中賄賂了。
苗主任在林副市長這討不到好,又與工業銀行商量是不是可以採取什麼金融手段遏制張建中這種行為?
916 怎麼會開這種玩笑
那邊也很努力,向人民銀行提出取消糖廠在農業銀行的帳戶,人民銀行的回話是,客戶有客戶的自由,他們可以在任何一家銀行開設帳戶。工業銀行申辯,他們是想賴賬,利用在農業銀行的新帳戶轉入新資金,從而,逃避他們強制糖廠還貸的權利。
人民銀行的回覆是,人民銀行雖然肩負著金融監督的職責,但這種金錢糾紛還是以法律途徑解決為佳,一旦打贏官司,法院會查封糖廠的所有帳戶,甚至指定工業銀行為他們的唯一銀行。
工業銀行到法院一質詢,人家的結論是,這類金錢糾紛一般都不宜立案。原因是,彼此都是國營企業,原告和被告的後臺老闆都是政府,哪有政府告他們政府的?就算他們立案,政府部門也會干涉。
法院建議他們還是以和解為妙,並願意出面協調此事。
既然是法院出面,沒有哪個單位不給面子,張建中派王解放負責這事,先說一些糖廠的困難,說糖廠不是還貸,只是目前還沒償還的能力,又說,工業銀行的貸款都是以前的舊債,銀行要追也應該追以前的借貸人。
再說,銀行也是企業,也是以贏利為目的的,他們的借貸多少帶有投資性質,無法收回舊債,是不是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是不是可以視為投資失敗?
工業銀行的人也老實,說:“當初,我們也不想貸那麼多,但為了救糖廠於水深火熱之中,又有領匯出面,才屢次貸款給糖廠的。”
王解放笑著說:“現在,糖廠也在水深火熱之中,工業銀行是不是一如既往地給予人道通融?”
——如果,你們拿不定主意,我們也可以透過分管金融和分管工廠企業的市領導之間的溝通,解決這個問題。
——其實,我們都是為政府幹事,都是為市財政增加財富,同是一家人,同是一個父親的親兄弟,沒必要搞得那麼水火不容吧?”
這段話說到點子上,法院的人也說,糖廠不再向你們借貸也算是知錯能改了,如果,他們再向你們借貸,領導再出面,你們還不是要向以前那樣照貸不誤,糖廠在你們銀行挖的坑不是越來越大嗎?
——他們並不是不認你們的欠款,只是一時無法償還,你們把他們B得無路可走,徹底失去還貸的能力,其實,也是把自己往絕路上B。總不能殺雞取卵吧?
——現在,新人不認舊債的事大把,太認真對誰都不好,這錢又不是自己的,這帳又不是你們貪汙了,何必要追得那麼緊?山不轉水轉,誰知哪一天就轉到一起了?那時候,大家見面多尷尬。
法院又王解放說:“雖然,這舊債不是你們欠的,但畢竟是糖廠的債,不還他們回去也不好交代,你們手頭鬆了,也意思意思,時不時三五萬的也得還一點。”
王解放說:“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們不是難得沒辦法也不會一分錢不還,就是心裡不服氣,借貸的人不還錢,沒借貸的人反而要從牙縫裡省下錢來還。他們放貸的時候怎麼就不嚴格把關,現在倒嚴格起來了。不過,看在法院的面子上,我們回去也想想辦法。”
好話不怕說,胸口不怕拍。
其實,都知道糖廠未必會還,但也有話回去交代了,糖廠說是要還的,至於什麼時候還?管他呢!那時候,未必是自己負責這事了。
扯皮來扯皮去,花了不少時間,工業銀行的人也知道自己並非理直氣壯,當初你不放貸會有今天的結果嗎?你們不把糖廠卡得那麼緊,人家會移情別戀嗎?捫心自問,自己遇到這種狀況,難道不會另謀生計?難道也會弔死在一棵樹上?
扯遠了。
當下,張建中離開苗主任辦公室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心上,開始還有點顧忌苗主任知道會怎麼樣?現在他知道了,心裡反而豁然開朗,我張建中不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