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疾。”
承明殿是皇帝寢宮,張院首是太醫院第一人,辛子硯帶著笑意漫然說來,彷彿這事真如他語氣般輕描淡寫。
寧弈瞟他一眼,眼神裡什麼都沒有,半晌才道:“本就沒什麼,可笑我那大哥,
第二天一早就趕去侍候湯藥,老爺子沒說什麼,卻在第三天駁回了他換任戶部尚書的本子。”
他唇角的笑意有點無奈,辛子硯同情的看他一眼——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任誰攤上這麼個主子,都會覺得無奈的。
陛下年紀大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眾家皇子都豎著耳朵捕捉著承明殿的一切動靜,比如這半夜宣張太醫看病,就是個極其要緊的訊號,但是捕捉歸捕捉,面上可也不能表現得這麼明顯啊,半夜出的事,太子爺第二天一大早就知道了,這不是告訴老爺子——承明殿有他的內應,他等著接位呢!
“傻點也好。”辛子硯拍拍寧弈的肩,“不傻,你也活不了這麼久。”
寧弈唇角笑意不變,眼神卻微微冷了幾分,透著冰霜般的寒意,就如此刻,胸前舊傷所發作出來的寒意一般。
“那是多虧了你。”寧弈手指輕輕敲著窗欞,透過鏤空的花牆看著外面來往的學子,將近飯時,學子們都去了飯堂,人群中有道人影似乎有些熟悉……
然而隨即他便嘲諷的笑了,怎麼可能,那混賬女人再會隱藏,也進不了看似寬鬆實則龍潭虎穴般的青溟。
想起那日之後,便再也尋不著她的蹤跡,他心底再次淡淡升起某種煩躁,至於為什麼煩躁,卻不願理清,也不想理清——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行路中諸般風景,都不應分去任何注意。
他的人生步步危機,一次出錯便萬劫不復,而他對這個女人已經太過寬容放縱,幾乎不像是他的作為,這種脫離他掌控的事,不允許一再而三。
收回目光,他轉身,正視辛子硯,突然道:“先生準備好否?”
“我的意思,從無更改。”一直嬉笑如意的辛子硯,也斂了笑容,正色相對。
兩人目光相碰,俱鏗然森然,不避不讓。
窗外,有風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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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知微不知道近在咫尺處曾有段關於她的對話,正如寧弈不知道近在咫尺處就是他遍尋不獲的混賬女子。
她正坐在飯堂裡,十分熟練的探頭過去數顧南衣碗裡的肉,今天是燉牛肉,鳳知微數了數,十塊,立即熟練自然的端過他的碗,撥了兩塊在自己碗裡。
八塊,少爺要八塊。
燕懷石吃飯時是從來不在的,他不是學子,不能去課上拉關係,自然要充分用上吃飯時辰,這人在拉關係攀交情上可稱極品,鳳知微昨兒聽他說,舍監請他吃飯了,席間和他拜了把子。
而青溟書院那位政史院舍監,號稱“鐵面閻羅”……
顧南衣對鳳知微的諂媚體貼完全無動於衷,他做任何事都是一樣的態度——眼睛只看著面前一尺三寸。
不過他吃飯時姿態倒是優雅,就是有時有生疏感,像是不熟練,鳳知微惡意的想,不會是這孩子平常都由人餵飯吧?
來書院幾天,她對這地方也算有了點了解,這裡明顯外鬆內緊,玄機處處,她最近經常研究那金絲猱皮冊子,有次無意中竟然發現,政史院和軍事院之間那個毫不起眼的小花圃,竟然和書上提起的某種陣法極其相似。
難怪書院入夜不許人亂走,難怪她這麼個來歷不明,又帶著顧南衣這個一看就不正常的危險人物的學子,書院敢輕輕鬆鬆就放進來。
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她發現,只要有人敢於在這裡鬧事,只怕立刻就會被大卸八塊。
當然,這是她的發現,未必是別人的,最起碼書院所有佈置都十分隱秘,外表看來平靜祥和,和普通書院沒有區別。
她埋頭吃飯,沒注意到一個少年起身過來,四面一直喧嚷的語聲突然靜了靜。
那人直向她走來,大喇喇一抱拳,道:“魏兄。”
鳳知微茫然抬頭,沒看清是誰先立即還禮,對方已經聲若洪鐘的道:“魏兄,聽說你是胡夫子得意門生?在下有件事和你商量。”
鳳知微偏頭,笑道:“這位可是軍事院的同年?胡夫子的政論課考想必讓您很苦惱?小弟雖然不是夫子得意門生,但為兄臺提供些小抄,想必是沒關係的。”
那少年大喜,想不到鳳知微如此知情識趣,什麼都不問就已經猜到他來意,一張紅臉都放了光,趕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