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知微呆了半晌,有點明白了,看來這個人是受命而來,大概是為了抓走寬袍客,寬袍客一直獨居從無外客,所以這個一根筋的,就被交代只需要抓院子裡的人就行,誰知道她撞上來,而這人最後一抓抓的是寬袍客,寬袍客讓開,順手便抓了她。
真是倒黴摧的!
突然又覺得有點不對,寧弈當時也在,為什麼不抓他?
她老實說出疑問,但這個問題對於對方似乎太難,月光下那人又站成了玉雕,不回答了。
冷風嘶嘶,月光寂寂,一坐一站兩人,大眼瞪小眼——哦不,大眼瞪面紗。
半個時辰過去了。
月光寂寂,大眼瞪面紗……
一個時辰過去了
冷風嘶嘶,大眼瞪面紗……
……
面紗始終紋絲不動,玉雕站姿永遠完美,鳳知微卻已經要崩潰——這是在幹什麼!
“你要幹什麼?”
玉雕答:“等。”
“等誰?”
“他們。”
鳳知微哀吟一聲,知道不用問他們是誰,問也問不出,“他們怎麼還不來?”
來了算了,一刀被宰掉也勝於在這春夜泥地上被封了穴道和一個玉雕一起幹等。
好歹來的應該是正常人,還有可以攻關的餘地,和一個玉雕或石頭,沒有攻克的可能。
“不知道。”
果然是不知道,鳳知微怒火蹭蹭的冒,什麼好脾氣也經不得這等磨人考驗,她忍著氣張望半晌,看著四面景物雷同的野外,突有所悟:“你們約在野外?你是不是認錯路了?”
這四野樹木山石,相似的地方很多,最近聽說城外青溟書院擴建,採石改道的也有地形變動,難不成這人第一次來帝京,他那群夥伴沒能給他交代清楚地點,於是他迷路了?
那人緩緩轉動脖子,看了半晌,緩緩答:“也許。”
……
好吧……老天生下我就是為了磨練我考驗我最終成全我的……鳳知微咬牙半晌,恨恨道:“我認得路,你給我解穴,我帶你找到你要去的地方。”
“他們要我等。”
“那是在正確的地方等!”鳳知微終於有辱斯文的吼。
那人永遠不為鳳知微所動,毫無迷惘,繼續堅定而簡練的答:“等。”
……
“那解開我穴道好不好?”一敗塗地的鳳知微哀求,“他們沒說不可以解開穴道,對吧?”
這句話終於起了作用,玉雕思考半晌,點點頭,衣袖一拂。
鳳知微立即覺得身子一鬆——這人竟然可以隔空解穴!這種武功,以她最近被寬袍客耳濡目染的武功見識看來,絕對驚世駭俗了。
她一骨碌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看也不看那玉雕一眼,微笑道:“大俠,他們沒有說抓了人以後怎麼辦對不對?”
玉雕沉默著,似乎在搜尋記憶裡這個問題的固定答案,半晌搖頭。
“沒說殺了對不對?”
“他們說要問一些事情,問那人在哪裡。”
後半句沒頭沒腦,鳳知微聽不懂也不關心,只抓住重點,“既然他們沒說要你怎麼處理抓來的人,只是要你等,那麼,你等你的,我走我的……再會。”
再會,永遠不會。
和這種人在一起,會瘋的。
鳳知微走得乾脆,頭也不回,走出好遠,卻忍不住回首。
那人依舊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月光下影子長長,他天水之青的衣袂在月色下像一道透明的風,悠悠飄搖。
鳳知微哼一聲,繼續走。
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山坳,鳳知微這才認出這是城外十里松山的一個山頭,這裡十分偏僻,少有人來,倒是前方三里處,有座迎客亭,十分顯眼的矗立。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少根筋口中的“他們”,肯定和他約在了迎客亭這簡單好認的地點,然而這人卻跑錯了,跑到那背山的山坳裡。
鳳知微幸災樂禍的笑笑,心想等吧,瞧你那一步不挪的等,等到人家找到那裡,一定餓死了。
她繼續前行,又走了幾步。
然後突然嘆了口氣,停住了腳。
唉……
隨即她轉身,大步回到那人身側,那人依舊面向月亮站著,對她的離去和到來都無動於衷。
鳳知微再次堅定的相信,這人真的很可能會在這裡等到餓死。
她伸手去牽他,